“呃,我去給你們拿拖把。”
讓話語遺落到身後,楊芷已然踢著拖鞋走出了陽台。
不知名盆栽的橘色花瓣在習習涼風中搖曳,越過鍍白層的金屬欄杆向外望去,遠處的景致一如既往地熟悉;倒映進楊芷的瞳孔裏,到處都充滿和平與安寧。
陽台一角,雙手扶在欄杆上,身體前傾,一位染了金發、身披黑馬甲、打扮非主流的女孩入神地看著街景在吐煙圈。
“原來你在的啊,佘墨……”
從牆角拿過拖把,楊芷停下動作,向這位不常見麵的舍友打招呼——也隻是一個招呼而已,就像佘墨並不平易近人,也經常不住宿舍,與舍友們關係更多地停留在僅僅知道彼此的名字;這一天趕巧她在陽台無所事事,這已經十分罕見了。
“嗯。”
漫不經心地回應,似乎稍微多說一兩個字詞都會浪費她的感情;彈了彈煙灰,佘墨隻是把指尖夾住的女士香煙遞到嘴唇上輕輕地抿了一口,繼續吐著煩悶繚繞的煙圈,沒有回頭。
看上去她的心情不太好,雖然她的態度並沒有明顯變化。
“發生什麼事了?”
要是平常,楊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正如她們互不關心對方的任何事,到底所處的世界就迥然不同——當她們還是學生,雖然同樣兼具著學生身份,但佘墨卻似乎早已步入到社會的光怪陸離;對毫無交集的彼此而言,視若無睹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然而不知為什麼,今天似乎有點莫名其妙,待楊芷回過神時,詢問已經脫口而出了。
顯然佘墨也意識到這一點,稍微抬頭有點奇怪地瞥了一眼她,才吹出煙霧裏的毫不在意:
“沒什麼。
隻是把某個渣男甩掉罷了。”
這是說“失戀”的意思嗎?楊芷不由得後悔那不假思索地遵循著自己直覺的詢問,得到不好消息後,她更左右為難了:說出一番安慰的話顯得自己多管閑事,置之不理又無疑太殘忍;寧可佘墨一言不發或者不友善地拒絕她。
片刻的躊躇,隻怕不說話會被默認為傲慢,她還是選擇了安慰:
“我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安慰就不必了,我不需要同情。”
毫不猶豫地打斷她,佘墨堵著煙屁股深吸一口,進而把煙頭按在欄杆上碾滅、彈到樓下;轉過身讓肩胛骨磕在欄杆上,麵對著她,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話,隻是隨口問問而已,怎料到戳到了被詢問者的痛楚?這是她的想法,無奈在那如鷹啄般銳利的目光下,張了張嘴,楊芷不想這麼說;事到如今,腦門發熱,覆水難收,她隻能硬著頭皮迎上去:
“今晚有一個班級聯誼,是集體活動,我們全班的女生都被邀請了——你……去嗎?”
“不用了,謝謝。”
話語下的冷淡出乎意料地客氣,佘墨並非想象中那麼拒人千裏;仿佛終於察覺自己眼神的鋒利,也不知那懷揣的感情,她隻把視線轉到一邊。
拒絕反而讓楊芷暗暗鬆出一口氣,也如她所料,室友們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眼前的不良少女;搖搖頭,想來也沒什麼好說了,她便示意了一下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