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姑且不對你的陳述表示任何疑問,但我不得不去否定你的結論——你我都知道,刻意掩飾到底是自我安慰,事件不會完結,也從來沒有完結的跡象。”
趙潔琳離開了座位,再一次伸出的卻是那隻戴著白手套的左手,格外僵硬地抵在香石竹的花葉上;終究無法執行更為細微的操作,努力嚐試著去觸碰還是在不恰當的力道下摘落了一片花瓣,這令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不速之客,最近來探望你的人中,我想應該有一個很奇怪的家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他是誰?”
心裏一緊,不置可否,董邢俊盯著她的臉龐,唯恐發現一絲不對勁的神色。
然而,收回了手,她看了看他,顯然並沒有那麼急不可待:
“警務係統存在被內部入侵的痕跡。
被翻閱過的資料無不是關於這個小組的行動報告,還有異常事態的反映,包括登記在案的於王星死亡現場搜尋到的大量聞香瓶;而當我瀏覽到這些痕跡的時候,聞香瓶的失竊報告已經提交上來了。
這不會是偶然,同樣你是這個部門唯二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知情者,如果那個人有什麼疑問,他隻會來找你,借著警務人員同事的身份便利——來訪記錄中我已經查到了這麼一個人,同時也從當時警局發生失竊案的在場人員、離開人員中發現了他的身影。
希望你沒有向他透露某些關鍵信息,也正是我需要知道的這些信息。”
“我、我有一點不明白,那些收繳回來的聞香瓶,到底是什麼東西?”
伴隨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董邢俊的聲音有些變調,就像他的臉色愈加蒼白,嘴唇恍如抹上了一層厚石灰;他儼然已經猜到了,隻是不敢去確定那些物品的危險性。
意料之內,趙潔琳的闡述正如他所想,更甚於情況糟糕得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倒是她從容不迫的語氣讓他始料未及:
“使人看見不可能出現的存在,導致區分不清現實與幻想,調查屬實,那便是近來這次暴亂事件的罪魁禍首——聞香瓶的功能卻不限於此,更令以肉體觸碰到玻璃瓶的研究人員不幸昏迷。
物品藥品的可能性不大,尤其取樣研究得出的結果目前依然停留於‘普通的香粉顆粒’;至於‘異常’產物,我對此保留餘地。”
“我很抱歉……可能我需要水,能給我盛一下嗎?”
目前為止的詢問,加上情緒波動的身體反應,即使董邢俊使勁搖晃了幾下腦袋讓自己的意識清晰,然而傷痛還是令他逐漸虛弱,那甚至製止不了他嘴唇的哆嗦。
“當然沒問題,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需要我幫忙叫醫生嗎?”
斟了一杯水,趙潔琳連忙遞到他手裏,不無對他的身體狀況表示關懷;才反應過來勉為其難的可能性,一些問話對於現在的董邢俊而言無疑還是太刻薄了,身體的不適往往是心理狀態的反映,黯然銷魂也容易使傷病惡化:
“要不到此為止?看上去你更需要休息,不得不說我也體會過你這種感受,起碼知道你差不多到極限了;況且現在這些事態雖然不容樂觀但也並非那麼危急,按部就班便好——我可以明天或者後天再來。”
“不用麻煩,我可以自己叫醫生,而且喝過水後我感覺好多了。”
在杯子裏的水平麵落下大半而持續動蕩的那一刻,舔了舔嘴唇,董邢俊終於吞下一口氣,進而勉強露出笑容後的苦澀,以僅剩的一隻手抓住杯把,說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