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把人殺死了……
許絮梅站在高利貸主對外業務的辦公室裏,滿眼通紅地看著那淌了一地的滾燙血液,還有被切斷後沿著血跡蔓延滾到一邊的頭顱死不瞑目——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迎著那個被鏤空的胸腔;細長睫毛下如骷髏般斑白枯瘦麵容呈現的,是述說著賞心悅目的驚悚笑意。
這裏沒有監控。
蹲在地上,把指尖淺淺地按在血泊邊沿,蘸取一點血漿,作為最鮮豔的紅色唇膏,她平靜地在自己的嘴唇上塗抹均勻……
透過門縫,她確實看見了。
那一位裹滿繃帶的凶手,像死神般舉起長刀,毫不留情地執行刑罰;切下負罪者的頭顱,在鮮血飛濺的一瞬間破開胸腔,取出心髒放進血盤大口,然後如刀鋒般寒芒閃爍的鋸齒咬合扯碎!最後吞噬得一幹二淨,消失在窗框中。
負罪者的神是什麼樣子?她已然確信無疑,此刻也隻有神靈才能擔當她期望的角色,冷血和殘酷,脫離人類律法的拘束,隻為懲罰作惡者的最慘烈的神明。
倘若網站是祈求神靈降罰的一種形式,毫無疑問,她會繼續下去;充當神靈的唯一使者,哪怕是欺騙,許絮梅對自己的“前路”感到滿意,沒有什麼比作為想象中“神的使者”而言更具榮耀的角色,也不需要回顧自己的過往,喚醒不恰當的感情。
人生的錯誤選擇第一次成為必然,也不會再讓她懊惱後悔的理所當然。
抑或說正是因為現在她的這個樣子才被神靈眷顧?許絮梅已經完全瘋狂了,就像久旱逢甘露的幼苗,卻不幸逢得腥紅血液的澆灌——渴望著那一個染血繃帶人的形象,渴望著接近他,渴望著看見鮮血飛濺;烙刻在她的意識裏,那才是最純潔、最美麗的正義。
至於錢財和生活,這個高利貸的身邊就存在著大量現金,即使拿去了,因為不會登記在合法賬單上,所以也不會被警察追查到;這些難道不是神對其使者的最高賞賜嗎?
而毒品的忍受則成為她意識裏神的最後試煉,她已經得到了懲治罪惡的力量,這是來自於神的承認,痛覺留存也就相得益彰;隨著信仰的誕生,這種試煉終會被通過。
於是,紙包不再是幻想,在新的想象前以卵擊石般不堪一擊;藥瓶也不會是未來,她已看見了藏匿於罪惡鑄造成的黑暗裏最淒厲的另一條途徑;金錢禁錮的現在?她確實自己把握住了,把殘暴降臨於眼前,以狠毒撕裂孽障,迸裂開身首分離的血腥!
網吧包廂,就是她由始至終的審判地點。
抱膝坐在電腦前,間不容發,以雙眼的血絲來抵禦癮發的唾液,指尖快速地點擊,腦袋裏飛速劃過一個個沾染上惡習家夥的臉龐,成為一個主持“正義”的罪孽審判者:隻要針對他們的惡劣行為大做文章,就會得到神靈的降罰。
她要做的是聯係上那個人,然後監視其所在地點,期待著擁抱血色的刹那間守株待兔而已。
她巴不得馬上看到那表示認可的三個字,對此她不遺餘力,甚至抄襲網絡上的各類文章,以最悲壯的詞彙修飾後作為自己的經曆事件;造謠生非,向壁虛構,她的狂熱早已讓她的信仰變質,無論罪過大小,不去判斷該不該死,她隻寄望著“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