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介懷地嚷嚷,猶如在詮釋著抗議,朱羋令自己的步伐也變得緩慢了起來;我甚至能聽到他那逐漸急促的呼吸聲。
這確實是我的失策,到底在進入森林前我以為隻要具備求生能力,在密林裏就到處都是食物,無法餓到人;可顯而易見,以“原始”來形容萬蛇森林已然捉襟見肘、不足以形容,更適合的措辭唯有是“古老”。
隨著周圍超過十人尚且無法環抱的參天巨樹越來越多,過度的養分攝取下不要說動物了,由這滿地深積的落葉可見一斑,缺乏陽光與養料的條件裏,樹根下就連植物也不複存在。
怎麼辦?我不敢讓朱羋停下,也不敢隨意開口說話,不希望魯莽地使用僅剩的力氣,那是拂過臉龐的風驟然加緊,逐漸成為了我使用魔法乃至行動的局限、不斷收縮的狹小區間;感覺上,舉步維艱,風的源頭近在眼前。
“喂,老維特尼斯,你到底怎麼了?說話啊!又餓又渴的情況下,能不能讓這火焰消停一下,閃得我眼都花了……”
他惱怒,我也急躁,但我們都無可奈何。
“對不起,孩子……在風停下之前,我毫無辦法……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隻能趁早回頭了;路途已經如此艱難,想來前麵的東西在你我沒有做好準備前,僅憑我們的力量根本無法應對……”
斷斷續續,即便伏在朱羋那厚實的背上,也感受不到他的體溫甚至如墜冰窟;身體被凍覺貫穿的難受感覺下,疲於應對,我不得已做出了決定。
朱羋終於停了下來,不像聽從我吩咐的模樣,他那突如其來的鎮靜卻令我刻骨銘心:
“不,老維特尼斯,我們到了。”
到了哪裏?
竭力睜開眼睛,以餘光搭到他的肩膀上,最後透過搖曳的火焰,古樹劃出的空地上,我看到了不計其數、直延伸到黑暗中的蛇圖騰柱。
圖騰,是記載神的靈魂載體。
至少我的印象中,先不論其他類人種族,這確實是基於人類見識來賦予含義的結果;因此圖騰柱上的神不是指真正意義上全知全能的神,嚴格來說也不特指某一個強力存在,更大程度意味著對大自然的敬仰與崇拜,進而造就的升華思想。
即使在同一個宗族,圖騰多樣化也會存在——這些蛇的樣子或大或少,形式各異,無一例外針對所有不同種類的蛇都加以修飾、神格化;帶著磅礴氣勢纏繞於圖騰柱上栩栩如生的刻畫,表達出該宗族對蛇的無比敬重尊崇。
不單能夠說明曾經存在過智慧生命,圖騰柱更能詮釋這些生命的思想內涵包括生活等各方麵因素甚至更多。
可惜所在處境並沒能容許我時間和精力去仔細研究解讀再多,我僅剩的注意力隻被以無數圖騰柱包裹、佇立其中若隱若現的巨大建築物吸引。
什麼式樣的建築?眯著眼睛,在與冷風的博弈中歇斯底裏,我依舊無法看清;畢竟這棟建築的構造實在過於巨大,超出了火光映照的範圍以至於我隻能看到金屬邊框描繪出的某個方方正正的巨大風口!
這是風的源頭?不,倘若這是一幢建築,恐怕隻是一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