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迷失正義(2 / 2)

這也是馬逢祖沒想到的——譚澤鷗的怨氣太強烈了,無法感同身受,也就不得而知、無言以對。

打破尷尬氣氛的是回執的彈出;出乎馬逢祖意料,在譚澤鷗趕忙點開回執後,上麵既沒有要求收取費用,也沒有留下聯係方式,隻有簡短的黑底白字:

已受理。

金字錠大廈。

即便到了深夜,暴雨過後的玻璃窗被淋洗得一塵不染,卻衝刷不掉窗那邊滿屋子的愁雲慘淡——明亮的燈光下恍如白晝,總經理依然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坐立不安,加班加點地接下一通通電話。

到底白天的傷亡事故確實重大,無論是他還是董事會都無法脫身。

空調的涼意吹不散內心的燥熱;雖然溫度已經調整到最低了,迫於炎熱天氣的沉悶總經理還身著短襯,但此刻卻是大汗淋漓。

抹了一把汗水,總經理慌慌忙忙地抬眼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悶煙的董事長廖升科,下定什麼重大決心般總算開口:

“律師我已經請好了,但真的要這麼做嗎?選擇不協商不賠款,而是直接打官司;盡管每次跟我們打官司的那一方最終都莫名其妙地妥協,可對這些死去工人的家屬無疑是十分不公平——實際上我們也不能脫離關係,就算不攬下大部分責任,依舊是責任主要方,官司也是勝算不大……”

廖升科緩慢地吐出一口煙,夾著煙屁股彈了彈煙灰:

“空調房不允許抽煙,因為開空調的房間屬於內循環,空氣不流通,導致有害物質不能離散——現在我在你這個密封的辦公室裏抽煙,你有意見嗎?抑或要趕我出去?”

“不……如果是一兩支煙的話,我想危害還不至於那麼大……”

總經理無可奈何地擦了擦臉頰,顯得有點窘迫,更多的是狼狽。

“嗯,你知道就好;你不是聖子,沒有義務去拯救所有人,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所謂‘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首先要明確自己的職位,為公司著想,做好你本分工作就萬事大吉。”

頓了一下,廖升科碾熄煙頭站起來拍打著衣服,似乎終於是打算離開:

“我這樣跟你說,這完全不是我們公司的責任,要歸咎的還是那些發狂的人——你以為是我們公司使那條街上的大部分人都發瘋嗎?不對,事實上那些人發生了什麼根本不關我們事,我們隻不過在照常施工而已。

正如街道上的行人發瘋就不需要我們承擔責任,工人發狂有什麼區別嗎?究竟是這些發狂的家夥掠奪我們設備來傷及無辜,就像劫匪搶了刀具傷人還要售賣刀具的人賠償那般無理,要說我們才是受害者呢!

他們還耽誤了我們的工程,不要他們賠償已經是我們的恩惠了,不感激涕零不單止,還惡人先告狀——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我們不義;不領會商業中的弱肉強食,拋棄那種毫無意義的同情心,我想某些人是難以勝任你現在這個職位,難道不是嗎?”

“您說得對,升科先生,我應該處處為公司爭取權益的……”

賠著歉意的笑臉,總經理雙手握著汗水,強忍著久久不散的尼古丁味,不得已目送著廖升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