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
似乎打開了他的話匣子,我也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麼多若有其事的新奇想法,朱羋仍然在滔滔不絕地述說著;包括機械力驅動的汽車,自動煮飯的電飯煲,以及隻要通電就能打開新視界、並代替人進行複雜演算的電腦等等。
他一直在強調著電力,倒沒有在電的產生上做過多表述,我是說那才是重點;據我所知產生電的一直都是魔法,離開魔法電力不可能會得到廣泛應用。
同樣,類似沒辦法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針對想象來進行的描述方式缺陷在於關鍵部分完全被忽略掉;就像在與其他種族矛盾這個問題上,他隻能以沒有其他類人種族來敷衍。
然而他的這一番話還是值得深思——我的意思是很久沒有孩子在我耳邊展現出空想世界了,還是那麼龐大的世界觀;聽上去無比美妙的幻想,盡管沒有魔法,但幻想倒映著憧憬,往往也象征著未來的一部分。
我認為倘若不是罪犯,他完全可以通過筆墨把他口中的世界描述得栩栩如生、引人入勝。
不知不覺裏,話音一角,視野裏,我注意到長明燭火在晃動著。
該來的還是要來。
從那些拐角處逐漸拉長趨近的人影,顯然朱羋也發現了狀況,但他的反應還是那麼直接而熱烈,與我的噤聲大相徑庭。
話鋒一轉,他忽然就爬起來抓住鐵柵欄,朝著那些人影激動地大吼大叫:
“混蛋!快把我放出去!放我出去!聽到沒有!不過破壞了幾幢建築物而已,犯得著這樣嗎!我賠你們不就好了,無論做苦力還是什麼!
快把我放出去!不然我可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我就要告你們非法監禁!”
他的想法還是那麼奇葩,仿佛遵循了那個空想世界的規則,令我不禁疑惑在他設想的世界裏難道毀壞什麼東西都可以以恰到好處的勞動相抵;確實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但魔法是不可能的,同時,他的犯罪行為也一目了然,都無法通過勞動來彌補過錯。
朱羋的吵吵鬧鬧可有可無,隻是我得注意好自己,不能讓那些武士看到第一個禁錮被打破的跡象——我把手銬端起來架到雙腕,盤坐在床上,好讓衣服下擺遮擋住脫掉腳鐐的腳踝。
一切看起來都已然掩飾得完美。
默不作聲地給我們端來最簡陋的牢飯,兩個腰纏長劍的雇傭武士出現在眼前。
如無意外,他們先會拿出一個兩指粗的鐵塊敲幾下柱子,意思是讓罪犯遠離牢門;作為一種警示,他們不想無事生非,也避免與罪犯接觸,發生肢體衝突。
如果罪犯沒有這種認識,他們也不會停留太久,仿佛要不要吃東西的選擇權還掌握在罪犯手上——對有可疑舉動的犯人,他們不介意餓那些人幾天,好削削過於旺盛的精力,直到那些人餓得實在沒有搞事的力氣,正如此刻的朱羋。
終於,忽略胡搞蠻纏的朱羋,他們來到了我的牢門前。
照例用鐵塊敲幾下欄杆,看了看我的位置,他們總算下了打開門的決定。
說實話,我並沒有完全的把握,就像在我這個位置衝上去還是需要些時間;畢竟牢房再怎麼小,距離還是存在的,何況武士們也不會把鐵門完全打開,他們隻會稍微拉開一點能放進食物的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