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王星把空酒杯倒蓋在吧台上,似乎預示著談話的終結;迎上她的目光,耐人尋味地莞爾一笑:
“你知道嗎?破壞‘異常’不止有茶樹這種方式。從他的某一次行動就能簡單推斷,他隻是竭力避免這種權力落入到普通人手上,那會讓他的存在不可控製——消滅‘異常’寄生之物就能消滅‘異常’。”
話音剛落,一星紅光點在了孟絲語的額角……
時而左右搖晃,時而抖入眼眶,短短片刻,她還在品味著王星的話,沒反應過來,那束紅色激光已然聚集在眉心……
有人在公務車裏用激光筆指著自己?但這有什麼含義嗎?沿著光線望去,透過悠揚的音樂,透過早上的霧靄,最後透過車窗,她隻看見那一邊的一片黑暗。
隨著“噗嗤”一聲沉悶的響聲,聞香瓶畫著流光“滋啦滋啦”滾動在地;不再與她對視,摘下眼鏡,王星低頭擦拭著不能再光潔的鏡片玻璃……
發動機的聲音在轟鳴——短暫的躁動,卻仿佛過了無比漫長的光陰,轉眼間天色大亮,公務車最終留下一串逐漸淡薄的尾煙揚長而去。
王星終於站起來,戴上眼鏡,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不去看那吧台後蒼白的悲哀,隻徑直關好休息亭,停掉音樂,裹著紙巾撿起聞香瓶簡單包好,放到疑似有問題的酒瓶邊;舉目四望,正如他所料,打開門麵對著社會人群營業不會存在太多不妥,目光所及之處也並沒捕捉到什麼,便打算往裏屋搜索。
休閑酒吧模樣的布置後存在著一個通往廁所的拐角,而廁所的對麵就是一扇標明“員工休息處”的緊閉木門。
難道自己還需要從她身上搜出一把鑰匙嗎?抱著一絲莫名的僥幸,王星終究走到門前嚐試著擰了擰把手——門沒有鎖。
拔出手槍拉開保險栓,他按著門把手深吸了一口氣……
猛然推開!
撲鼻而來的香氣濃鬱得讓他窒息,鋪天蓋地的粉塵更是辣得他淚光閃爍;幾乎睜不開眼睛,不得已邊咳嗽邊揮拍著眼前連連後退,到另一端的廁所門後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舉著槍支往“員工休息處”的門後望去:
截然相反的布置,屋子不像前麵酒吧那般舒適怡人寬敞明亮;甚至看不出有沒有窗戶,總而言之透過裏麵的昏暗他看不到一線陽光——狹小空間在仿若融入了粉塵的暗黃燈光下極度壓抑,更不像住人的地方。
粉塵散盡,餘香繚繞,王星端好手槍步步靠近:除了留給一人通行的空隙,房間裏堆滿了一列列與屋頂相接的架子,而架子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聞香瓶!
這些聞香瓶難道都是“異常”嗎?他的意識裏,那一次孟絲語的伸手確實充滿惡意,他不會懷疑;隻是作為“異常”寄宿體的孟絲語已經死掉了,“異常”也理應消失,但這些不計其數的聞香瓶?
孟絲語難道不是“異常”?猛然,王星終於反應過來——所以她的行為才那麼突兀;明明使用“異常”就能簡單殺人的她,卻使用毒酒?過於糾結推理的自己終究是陷入了推理的誤區,遺忘了眼前的事實實事求是!
事實上她最終也沒有運用非常識性的能力!到底是她不具有那種能力,隻是一個身不由己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