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霧珠的晶瑩淌在碧綠的末梢搖搖欲墜;最深情的戀人是那絲絲與空氣糾纏在一起的淡薄露水,每一分灑在玻璃上的濕潤都宣誓著愛意的濃鬱與深邃——休息亭外麵停靠了一輛公務車。
尚且沒有人光顧的時候,打開悠揚的輕音樂,跟隨愉快的節奏哼起小調,孟絲語擦拭著牆酒架上的酒瓶。
“你就是孟絲語,對嗎?”
王星徑直坐到了吧台前,於捷曾經所坐的位置。
訝然回首,隨即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禮貌性地露出一個迷人笑容:
“請問你是?”
“王星。”
從衣服內兜夾出早已準備好的證件,放在麵前的吧台,指尖按壓在上麵,王星稍微往前推出:
“我想詢問一些關於莫蕾的事。”
“我還以為把該說的都說完,事情已經結束了……”
驟然放輕的語氣,消失的笑容後是對不速之客溢於言表的不悅;拉下眼瞼,孟絲語緩步走到王星對麵,隻低眼看著那個證件,卻是沒有接過去。
順勢把證件收回口袋,王星扶了扶眼鏡:
“很抱歉打攪你和再次喚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事實上結論確實是得出來了,理所當然你也可以認為事情已然結束;無論怎麼說,我這次來不過想確認心底的某些疑惑而已——不是刑訊逼供,也不是類似在很嚴肅場合做筆錄那種審問,隻要回答我的一些問題就好。
如你所見,我們未曾謀麵,總有些事需要當麵確認才能令我放心;你也可以嚐試著放鬆自己……”
“你知道嗎,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
孟絲語忽然抬起眼睛,打斷了他的表述。
挑著眉毛,王星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僅無奈地攤了攤手:
“呃……好吧,我的榮幸,一麵之緣從來都是無可厚非。”
“不,不是一麵之緣的原因,你確實與我認識的某人有點相似……”
說著孟絲語自然而然地背過身,在牆酒架上挑了一瓶酒,同時從吧台下掏出兩個杯子放到兩人之間。
王星有點意外地注視著她的眼睛,語氣裏若隱若現地透露出一絲焦慮:
“一個胸前掛著十字架的女孩?”
“居然有與某位女孩相似的自覺就足以讓人意外,到底與帥的人相似那是自戀,你這種隻能是變態了吧——開個玩笑,確實是個女孩子。戴著什麼不清楚,是叫王蜂來著?聽起來你好像也知道她?”
談話間,孟絲語已然撥開酒塞,正準備往杯子裏斟酒。
王星連忙伸手把她的動作擋下:
“等等,在早上喝酒?我覺得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但適量喝一點酒會讓我麵對不安時稍微能平靜下來——就像你知道的,經曆那種不幸後,重新提及多少會令我情不自禁。”
皺了皺鼻子,最恰當的理由不需要勉強,孟絲語維持著中斷時的動作,隻等待他主動把手移開。
那確實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聽她這麼說,王星也便作罷,的確主動把擋住酒瓶傾斜的手拿開了;但顯然他並不打算在態度上作出退讓,這是事前的拒絕:
“好吧,隨便你。可我實在不甚喜歡酒,酒精無疑會對大腦造成損傷——意味著我也不擅長喝酒,尤其需要保持大腦清醒的時候;所以,我就不必。
回到剛才的話題,你說你認識那個與我麵容相似的女孩;她在哪裏?”
“我還以為你說的疑惑是關於那時候的事。”
不動聲色地把酒瓶放下,孟絲語在兩個杯子裏都沒有斟酒。
苦笑著連連搖頭,王星有點尷尬地把雙手拱在鼻尖前:
“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些事總會出人意料。我的疑惑確實是那時候的事,但問題之外,我能在私下詢問你關於這個女孩的情況嗎?”
“不能。”
孟絲語的回答斬釘截鐵。
“就算是她的親哥哥?說實話吧,我很擔心她,也不知道她在哪裏;明明約定留下聯係方式,因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當時沒有來得及安排好,現在嚐試起來卻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失去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