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人疑惑的卻是這裏更像某位女孩子的居所,而不是馬逢祖的居住地;尤其是客廳裏每件物品都迎合著女孩子的喜好,也過於幹淨整潔,與他那劣質的打扮和品味都大相徑庭。
“呃,我也不知道,很久沒回來了。你看下冰箱,那裏應該有食物的。”
從浴室出來,馬逢祖輕車熟路地打開了某間臥室門,從中找來了一些男士衣服——就像他知道那些東西會被存放在哪裏,抑或他真的住在這兒,即便這裏沒有任何他住過的痕跡。
依著他的話,茶樹打開了冰箱——沒有熟食,甚至差不多被清空掉,除了一些密封的零食罐頭和方便麵:
“好極了……”
“‘很久沒回來’是什麼意思?這裏還有其他人住嗎?”
可惜沒看到照片,茶樹把可以吃的都一股腦地端了出來擺到譚澤鷗麵前,任由他狼吞虎咽;無論有沒有營養,他的生命體征總算維持住了。
“這裏是原來我跟大姐合租的地方,親姐姐。她好像是去哪裏探險了,要一段時間才回來,所以便空置著。
說是合租,其實是她把租金全部擔負了。雖然她不介意,但你能看到的,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待著這裏也隻是給她添麻煩而已;我可不想麻煩她,所以一年半載才象征性地回來一兩次。現在是實在想不到去處了,才帶你們來的這裏。”
邊解釋著,馬逢祖已然換好了一套並沒有那麼花哨的衣服,又小跑到浴室:
“換洗的衣服都已經準備好,勉強穿我的就可以——水溫差不多了,你們誰先洗澡?”
心裏一咯噔:姓馬,探險,女性。這些關鍵詞不能不引起茶樹的注意:
“你的姐姐,是叫馬依逸?”
“呃,你怎麼知道,看到寫有她名字的書紙了嗎?”
紫色的頭發在晃動,馬逢祖從浴室裏探出了半個身子,
“別管她了,近期也不會回來的,所以隨便點就好。茶樹,你先洗吧……茶樹?”
不是近期不會回來,而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把眼睛埋進了發梢的陰影,沒有回答他,茶樹隻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要把那個悲劇告訴他嗎?此刻他喜出望外,恍如抓住了希望,卻不知道那希望的背後卻隱藏著最悲傷的絕望……
選擇的兩邊分別是告訴他和不告訴他。
事實上,他總有一天會明白。
隱瞞下來到底為了什麼?如果僅僅為了享受他的好意,害怕看見那悲傷的神色而藏匿著他理應知道的事,美其名曰謊言的善意,這無疑是自私——到底是自己不敢麵對著那真相的悲傷,而強行嫁接在他身上,以為他也不願接受事實,卻讓他不久後陷入更長久的不必要的焦慮與傷痛……
那就告訴他吧!
可惜茶樹無法預測到告訴馬逢祖噩耗後的未來,意味著他得提前做出最壞結果的準備——阻止肆無忌憚地蔓延開最痛苦的惡意;給馬逢祖的傷害固然是最深的,但倘若他會把傷痛發泄到其他人身上,自己是不要緊,但那不應該是已經遭受重創的譚澤鷗。
換言之,現在還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茶樹抬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