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糊糊的樹林裏,草木縫隙間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過,明亮的車燈在眼前撒下一地蔥蘢的魍魎——隨著陣陣劃破靜謐的轟鳴,摩托跑車在崎嶇不平的林中小道上一路疾馳。
“阿祖……阿祖,這裏應該可以了吧,我擔心走得太遠到時候咱們迷路了走不回去……”
顫抖的語氣彰顯著蔣旺的膽戰心驚;看了看周圍一片漆黑的環境,視野裏,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挑出一片樹木間雜草尚且較少的空地,馬逢祖停下摩托,熄滅了火:
“也對,這種地方就不是人來的。我們在這裏把事情辦掉好了。”
丟下兩旅行包和兩把鐵鍬,對著空地,隻把車頭的燈光調到最亮,馬逢祖率先跳下了車。
忙不迭地撿起鐵鍬,一把留在自己手上,另一把抬手便朝蔣旺拋去。
“啪嗒!”
然而,鐵鍬卻出乎意料掉到了地上。
回頭望去,那是蔣旺正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麵前正是那把鐵鍬。
“該死!又怎麼了?”
馬逢祖隻迫切地希望能趕快把事情辦完然後回到住所忘掉一切,他甚至不想在這裏耽誤哪怕一分一秒;因此對於蔣旺每一次意料之外的行動,他都認為是沒有必要的拖延。而那種默認的“熬時間”更讓他如坐針氈,惱怒不已。
“我……我沒有接住……”
蔣旺攤了攤手,以示無辜。
“那就撿起來!我求你別搞我了,這麼個大晚上,別什麼事都一驚一乍的好嗎?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別給我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憤忿地罵了幾句聽不懂的髒話,也不知是在數落蔣旺的膽小如鼠,還是給蒙著夜色做著見不得光的事的自己壯膽;隨後更是不再理睬他,馬逢祖自顧自地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按下鐵鍬,舀出第一抔土……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足以埋掉兩個旅行包的土坑差不多成型,把鐵鍬插到一邊,馬逢祖情不自禁地直起身體——邊敲著腰椎,邊抖動衣領扇著風。
藉由車燈,映進他的眼簾,蔣旺也是大汗淋漓,拿著鐵鍬的雙手卻沒有停止。
突然,燈光所及之處的邊緣,透過眼角的餘光,他好像還看到了什麼……
那是一具人偶嗎?
與侏儒相比,身體卻過於纖細,那是異乎尋常地合理的比例;與袖珍人相比,精致的臉蛋下,五官的刻畫卻過分地動漫化,尤其是那雙晶晶亮的黑瞳大眼睛;倒是以人偶的標準評價,比起普通的詛咒人偶那是出類拔萃地美麗。
但再可愛的人偶,在這種時候出現,也詭異得可怕。
心底瞬間懸空。倒吸一口涼氣,馬逢祖的身體在發麻,卻阻礙不了他條件發射般做出反應——猛地拔起雙腿奮力劃動著跑向摩托車!
“‘異常’,異於常理,通俗地說那是叛逆世界規則的一切不尋常。
它們不從屬自然的演變,也不屬於宇宙的未知,打個比方,倘若把世界比喻成生物體,‘異常’就是病毒、腫瘤。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正如它們不迎合規律,不闡述道理,沒有目的,隻會帶來災難、惡意。
唯一的結果是不會導致新生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