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你的虛偽。”
一語道破,莫裏斯的口氣裏透露出值得玩味的諷刺。
怎麼解釋?無論向她,還是對自己,緊縮的瞳孔中,錢李才明白過來,他無法解釋。下意識地看向那些被作為自己往上爬的墊腳石的每一個人的頭顱,洶湧的胃酸溢滿喉嚨,他隻想嘔吐——那些人是什麼人?他們真的該死嗎?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回想起來了。
這些人,有妓女、精神病患者、癮君子,也有賭徒、賭場老板以及被自己騙來的流浪漢……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或者灰色地帶,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即便從這個社會裏消失掉也不會有人擔憂掛念。因而他們成為了他最理想的目標,他們在他眼裏就是換來力量的最好祭品。
突然想到,假如他消失了,會有人掛念他嗎?他其實也是他們的一員;但建立在這些同類的犧牲上,他的立場卻發生了變化。或許與往昔的一己私欲不同,現在的他已經有所掛念?他確實不明白。
沉默的空氣,由莫裏斯打破了寂靜:
“有趣的人類,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置於崩壞的邊緣。為什麼不由我來給你解釋?把一個人從深淵邊上拉回來,待他感激涕零時再把他踢下去。你不會明白那種絕望多麼讓我興奮,尤其是在沒把他拉上來之前就讓他知道我的目的,看著他在生死之間不知所措也無法抗拒——
保證概率持續存在,顯然那種單靠轉瞬即逝的‘異常’會短暫得可憐,而你正好出現了;為實現欲望以同類的性命許諾下概率的力量?噢,對了,你太軟弱了,殺戮同類根本就不在你的行事範圍之內。
人總是樂於承諾自己無法做到的事來換取一時半刻的痛快。人類的愚昧就在於此,這就是我們的不同之處——我更擅長索取永恒的快樂。
嗬嗬~你以為自己不但換取了力量,還換來了一個掩飾軟弱的契約?不,是你親手埋葬了自己的軟弱,在快樂的唆使下!這就是導致你頭腦混亂的原因。以人類的說法,那是精神病?人格分裂?誰知道呢。說來我的玩物裏也有過這種家夥,接受不了就先自我封印掉,我可是很樂意替他們解開封印的。
可惜,你的愚蠢還是出乎意料,竟然自己把隔閡打破了,因為樓上那個女人?”
恍然大悟,錢李的整個身體都在戰栗……
然而,似乎在嘲笑般的停頓,莫裏斯的話並沒有停止;正如她所說,她要再一次把他推進深淵:
“你猶豫著是把性命都交給‘空想之骰’,讓它吸食腦髓換取更強大的力量,還是服從於我;但事實上言語的威脅隻是一個幌子,你既不想被它吸食腦髓,也不想跪求於我不是嗎?畢竟你太懦弱了。
藉由‘空想之骰’得到了眼前的一切便想著兩全其美,又害怕失去那種力量。導致隔膜越來越薄弱的同時,你的殺戮越持續下去你就感到越痛苦。
那我們不妨讓那種痛苦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我告訴你,吸食腦髓的確可以暫時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但那會死的唷,而且吸食的過程會痛苦得要命;相反,我不需要你的服從了,在三分鍾後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殺死你,用萬蝶噬體的方式。
好了,快做出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