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烏煙瘴氣;紙幣紛飛散落於牌桌前,籌碼翻轉回旋出拋物線;毒蟲貪婪地吮吸著沸騰的血液,光芒在聲與色之中恍惚不清。夜晚的地下賭場一片混亂的惡臭,那是欲望造就的虛假繁榮。
賭局推崇的是概率。總是有人誤會,在賭局中牟利的方式隻有出千,以至於他們對賭徒的愚昧嗤之以鼻——賭徒確實愚蠢,但藐視的理由卻並不恰當。殊不知概率的研究誕生於dubo,高明的賭局不屑於出千;善於利用約定的隱晦,把玄妙的概率隱藏在眾目睽睽的規則下,這才讓它們屢屢獲利。
自以為是的公平規則了然於心,孤注一擲總會給人以暢快淋漓;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不思進取的一步登天,這就注定了眼中隻有賠率的賭徒基本上不可能贏錢。隻要持續不斷地參與,等待著他們的就會是概率偏差誘發的萬丈深淵;逢賭必輸並非毫無道理,dubo必然會導致妻離子散身敗名裂。
假如賭局的規則由自己來製定呢?
錢李,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在這個光鮮亮麗卻灰暗無比的賭場裏,他同樣隻是一個賭徒。抹得油光可鑒的頭發,兩眼煙熏的深陷眼窩,以及套在食指上的玉鐲讓他與賭場裏的光景格格不入,也十分容易辨認。
此刻他正站在賭場門口,不知等待著什麼。
“賭神!賭神來了!”
突然的吼叫蓋過了賭場的所有吵雜聲,跟隨著口氣裏的憧憬,人們紛紛回頭矚目。透過淡薄的煙霧,當他們看清那個年輕的身影,莊家倒吸了一口涼氣,賭徒們無不欣喜妒忌;短暫的片刻人群裏卻是已經炸開了鍋。
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錢李這才邁開腳步優哉遊哉。
他的外號是“賭神”。這個綽號是怎麼來的?正如字麵裏的意思,那不意味著他的服飾打扮多麼前衛,而是因為他贏得多。
眾所周知的事實是,五天前,這裏並沒有什麼出類拔萃、鶴立雞群的年輕人。至於錢李?賭場裏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夥,幾乎是隻要有錢就會來送;盡管就像這裏所有嗜賭如命的人般毫不起眼,因為是熟客,大家相互之間也有一點印象。
他何嚐有如現在這般風光?
不知為什麼,突如其來的一天,沒有人會懷疑他何止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而是直接迎娶了幸運女神——他開始了贏錢便停不下來,他也不想停下來。也不知道贏了多少錢,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驚愕中,錢李是賭場裏除了老板外唯一靠這一行暴富的人。
賭場老板顯然不會置若罔聞,正如明眼人的耳邊風:過多地贏錢便是“有問題”。然而即便請來所謂的“專家”監督,換了不計其數的dubo方式、dubo道具,最讓人詫異的是,不但看不出他的一絲端倪,甚至於錢李還在源源不斷地贏錢!
百思不得其解,緊隨其後的便是驚恐;在莊家眼中,他是不受歡迎的,查不出來隻說明著他千術高明——不正常的贏麵已經讓錢李被默認成出千。但鑒於沒有正當的理由,短時間內所贏的錢數也並非不能接受;咬咬牙,賭場老板選擇了強忍著靜觀其變,導致錢李依然是賭場裏一個吸納著財富的黑洞。
倒是在賭徒們眼中,錢李反而“一戰成名”了。當然他們不會幼稚地認為是概率使然,明裏不說,但出千還不被發現這不就是一項讓人歎服的技能嗎?何況人莊家也不說什麼,他們更是沒什麼好說——有人巴不得錢李出事,更多的人是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