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潔琳翻看著莫蕾的資料,然而隨著翻下去的每一頁,她的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她發現了事情恐怕並沒有周覓所說的那麼簡單,隱隱的不詳預感徘徊在心頭。
“我就是你們所追尋的‘異常’,我來這裏尋求著你們的保護——保護我不被茶樹所殺。”
莫蕾的語氣很陰沉。
蒼白的臉色下,趙潔琳絲毫看不出她對茶樹的害怕,倒不如說她給人的感覺更像一個陰魂不散的惡鬼。
“誰告訴你我們在追尋著‘異常’的?說到底,你知道你口中的‘異常’究竟是什麼嗎?”
放下資料,趙潔琳緊靠著桌麵,雙手自然地挽在一起撐在桌麵上。
窗外和煦的陽光不至於讓人感到寒冷。
“你不相信我對嗎?”
忽然抬起的眼睛帶著血絲,充滿敵意。
突如其來的一陣寒意凍得趙潔琳直打哆嗦,她不明白;在極度忐忑的不安和疑惑中卻不得不保持理智,仍然是那套萬能的規範化安慰式措辭:
“我隻是嚐試了解清楚你身上發生的事,以便我們幫助你——你失蹤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人口失蹤檔案裏你依然沒有刪除記錄——為什麼你不先回去與你的家人團聚?要知道他們都在擔心你。
倘若有人在外麵威脅到你性命的話,在你踏入公安局的那一刻起危機就已經解除了。你更應該相信我們的能力,告訴我們一切,好幫助你擺脫困境……”
徘徊在嘴邊的慰藉還沒有說完,下一刻從莫蕾的瞳孔中,趙潔琳看到了自己身側的血紅——一條手臂已經被碎成血塊肉沫飛濺灑落在身後的書架和地麵,就像潔白襯衫上的顏料,染出不合時宜的鮮豔。
痛嗎?破壞的迅速甚至沒有讓她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似乎那種力量遠快於回饋的神經,或是說就連神經也在一瞬間被剝離了般——血液在恐懼著滴落,她顫顫巍巍地回過頭時,才從傷口爆射出一朵濃厚渾濁的血花,緊隨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覺。
“潔琳!”
接待室的大門被猛地撞開,小組成員已經衝到了接待桌邊——周覓、董邢俊分左右兩邊掏出槍支從後麵指著莫蕾,老警官則來到了趙潔琳的身邊替她緊緊地按住傷口。
“別……先不要……驚動其他警察,這個女孩……把她保護起來……”
咬著牙關,大口大口地咽著氣,即使說話的艱難、無法抑製的疼痛已經讓她的唾液止不住地從嘴角冒著泡沫流下,趙潔琳也沒有叫出聲,就像她知道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稍有不慎都會被眼前的‘異常’抹殺一樣,滿足莫蕾的條件才是使所有人活下去的最好辦法——讓她失去一條手臂恐怕屬於最輕微的警告了,她的切身體會告訴她那種力量沒有人能抗拒。
“為什麼……她都做出這種事了……”
通紅的眼睛,董邢俊剛想說話,卻被老警官狠狠地瞪了回去。
先把槍收起來的是周覓,往昔的戲謔早已渺無蹤跡,他沒有看向趙潔琳,一反常態的嚴肅表情下,他伸手做出一個很紳士的動作邀請莫蕾跟隨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