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說明了他和家裏人有矛盾,很有可能有家暴史或者從事著一些監護人不讚同的工作。但有一點是確定的,他不希望回到原來的地方證明他出走了,既然離家出走就應該有報案記錄,確認他的身份並不是難事。
想到這裏蔡斌也沒有多做糾纏,徑直推門走了出去。
審訊室外。
“對了,小黃,假如一個人在他不自覺中丟了幾根骨頭,他會不會……有一些很奇怪的感覺?我是說,就算他感覺不到,能不能很明顯地摸到又或者從外麵看出來?”
蔡斌攔住了路過的一位警員。
“呃,骨頭表麵有一層神經密布的骨膜;你說的是丟了幾根骨頭,那肯定不止奇怪的感覺了,我覺得應該是痛不欲生吧……
至於能不能從外麵看出來,那就要看丟的是哪幾根骨頭了。”
“好吧,如果是像這一係列自殺案裏的受害者一樣呢?”
“異常畸形;我的意思是很明顯——假設他們依然活著的話。”
蔡斌暗自鬆了一口氣。
“你還好嗎?蔡大哥。”
“沒事……”
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重新叼上一支煙,抖了抖打火機,約摸估計了一下時間再次推門進去。
“好了,你想說些什麼……”
你在撒謊。
蔡斌目瞪口呆地看著紙上新的一行字。沒有動筆的過程,說明他在自己出去的那段時間裏寫下,就像他有讀心術一樣。
太荒謬了。這是蔡斌的第一反應,他更願意相信眼前的少年有著異於常人的推理能力而在他的語言行為中找到了破綻。可是不由得他不相信的是似乎一切都在指向科學的邊緣。
現在他隻知道肯定有一些非科學的充滿惡意的事情發生了,這些事情直接導致了自殺案的發生,而眼前的少年不是唯一卻是最直接的線索。事實上蔡斌也沒有把一切都如實描述進檔案裏,他隻描述了符合科學解釋和推理的那一部分,就像他決定不擇手段也要把一切弄個水落石出一樣,鬼神什麼的相對於真相而言還是缺少了分量。
稍微思考了一會,一咬牙,蔡斌再次走了出去。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雙手交叉放在審訊桌上,探出身子,蔡斌一臉凝重;視線的角落,腳尖輕挪,他似乎察覺到了地麵上有一些筆跡?
放下雙手,他正要把身體往後移……
“我叫茶樹,不是這個地方的人。”
茶樹突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捏了捏有點發麻的大腿,他把寫有字的紙條夾在手裏。
“你想幹什麼?你是什麼人?”
蔡斌皺了皺眉頭,也戒備著站了起來。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茶樹把紙條對折了幾次放進口袋裏,
“‘隻要你想知道的話,該知道的你都會知道,可惜不是現在’……我該走了。”
“你是什麼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不好意思,如果不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隻要他想的話,蔡斌有充足的理由拘留茶樹:知情不報,破壞現場,阻礙辦案人員等等,甚至是謀殺指認;何況這是個小鎮,意味著就算是錯報誤報也需要大量時間進行糾正——拘留的時間絕對是足夠的。他也知道雖然這很陰險很過分,但他需要情報,真相需要犧牲,他已經橫下了不擇手段的決心:哪怕眼前的人曾經救過自己,哪怕眼前的這個人會難以想象的魔法有不可思議的能力。
“是嗎……真遺憾……”
清澈卻空洞的少女之音在蔡斌的身後響起。
誰?
蔡斌一驚,猛然回頭——空無一物,唯有白淨的牆壁。
“不會再有下一個受害者了。”
隻是轉過頭一眨眼的片刻,茶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曾經所在的地上以那把椅子為圓心赫然留下一個漆黑的六芒星印痕。
“糟了!”
匆匆忙忙趕到監控室,蔡斌手忙腳亂地打開了錄像——果然,錄像裏麵一片雪花。
審訊室裏,六芒星的印痕開始逐漸變淺直至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