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們打算把她送到警察局——你知道,作為走失兒童之類,福利院什麼的會先把她安置好;但不知為什麼,自從發現她的那天起,這孩子就開始病痛不斷,雖然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病小痛,但不住在病房裏她就會身受重傷……”
蘇洺張了張嘴,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微妙,沒有接著那句話說下去:
“就像是命中注定,幾番周折下,我們這些醫生護士對她留在醫院已經毫無意見——決定了在沒有找到她父母或者合適的領養人以前,由我們這群人一起來撫養她。
與其說我們這些人資助了她的生活,在她的生命裏留下溫暖的陽光,不如說,那個孩子的活潑可愛善解人意就像醫院裏的一抹陽春白雪,讓我們這些人的生命得到了滋潤。你知道嗎,我每天來這裏上班甚至不敢遲到——那是一個熱切的盼望;有時候我甚至會想,什麼樣的父母能這麼狠心地拋棄這個小小的希望……”
“哥哥,她的名字叫什麼?”
小愛的聲音響起,隻見她天真地把手指放在人偶的眼皮上,想把那雙閉著的眼睛睜開。
看著小愛幼稚的麵容,聆聽著蘇洺的話,茶樹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歌莉婭。”
“那歌莉婭,你能陪我一起玩嗎?”
小愛舉起了歌莉婭的手,自娛自樂地仿佛人偶在回應著她。
“啊!上班時間!上班時間!”
臨走時,蘇洺回頭滿懷深意地看了茶樹一眼,
“茶樹……我不在的時間裏,能把她托付給你嗎?”
沒有說話,茶樹卻點了點頭。
蘇洺離開後的不久,僅僅一瞬間的猛然,茶樹瞥見了對床老人充滿敵意的視線……
“哥哥,你的名字是‘茶樹’嗎?好奇怪的名字……”
片刻的不留神,小愛已經喧賓奪主地把歌莉婭抱到了茶樹的床上,同時那個小小的身體也脫了鞋子蹦到茶樹的被子上,她似乎很高興:
“茶樹哥哥,我們一起來玩吧!”
“玩……什麼?”
茶樹無可奈何地盯著她那精致的小鼻尖。
“你是爸爸,歌莉婭是女兒,我是媽媽……”
於是,茶樹就和小愛玩了一個晚上的過家家……
痛苦嗎?是的,一個心智成熟的人去迎合不成熟的心智,意味著不得不拋棄一些最基本的行為常識,確實很痛苦;但當看到那個天真爛漫純潔無邪的笑容,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值得的——茶樹終於明白了蘇洺口中“希望”的含義,這個晚上也成為了他度過的最愉快的時光,他的心態悄然中仿佛也起了變化……
夜深人靜,趕在小愛依依不舍地到洗手間洗漱的時刻,對床的老人忽然一個激靈爬下了床,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茶樹的手臂,驚恐謹慎地盯著洗手間的方向壓低聲音:
“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答應了那個護士什麼,但那孩子!我怕你已經被她迷惑了!仔細想想為什麼那孩子一直住在病房裏——我進來時就看到她住在這裏了!想想那個護士沒有說完的話,她想說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對嗎?因為她在害怕!她害怕這個被詛咒的孩子!這個孩子被詛咒了!不要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