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遁。”
少年響亮的聲音劃破了沉寂的空氣。
“這個聲音是……茶大師!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
李雙喜出望外——他與迷夢之間的空隙正如那極涸的土地在猛烈陽光的曝曬下絲絲龜裂;透著彩光的裂紋就像潑進清水裏的顏料般驟然綻開成一朵七色花。當裂紋停止蔓延,空間又如斷裂的衣帛從中撕開了一個以黑色為基調色彩斑斕的裂縫;漆黑的衣擺在紛飛的彩帶間若隱若現,還有那把象牙白的骨刀寒光閃爍。
空間的愈合隻在須臾。宛如什麼也沒發生過,僅有黑衣的少年憑空出現,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麵容與茶樹一模一樣——他麵向迷夢駐足而視。
無視了李雙的狂喜與迷夢的驚奇,冷漠的視線直指空氣:
“出來吧,歌莉婭。”
“茶樹。”
這是一個過程的漸變。黑絲禮服裏,結著純黑褶皺的發箍下,那雙晶瑩剔透的黑寶石在黑暗中浮現……
一個身材嬌小麵容姣好的人偶——歌莉婭那頭黑色秀麗的長發直垂地麵。
“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幕後指使這一切,大師果然高明……”
李雙沒有說出來的話,僅僅一個眼神,他立馬噤聲——被茶樹眼角上銳利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拔出了腰間的骨刃,茶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歌莉婭:
“看起來你一早就發現了我的存在,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的目的。”
“殺死歌莉婭,消滅羈絆。”
歌莉婭罕見地拉下眼瞼,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一個近乎溫柔的表情。
“嗯,這個世界的茶樹,我沒辦法預見他的行為——我不想他死,但我不得不用死亡去限製他,也隻有死亡能限製住他;但你,在任何世界都不會改變,一如既往地無動於衷,自始至終地置身事外……”
茶樹的語氣有點蒼涼,有點悲傷;緊繃的手心,他攥著骨刃微微抖動,
“我憎恨著那個把我墮入永生地獄的你。”
“可是……”
印刻著巨大眼睛圖案的法陣中央,停止顫栗,他的眼神是那麼堅定,
“瞳鎖,正如那個世界裏你所說的話,這個魔法不會一直有效;我想如果我沒有出現,你仍然是冷眼旁觀,在這裏看著生命的流逝,一直等到魔法失效的那一天,而不是去解除魔法拯救他……
換句話說,即便你看到了一切,你不會拯救我,也不會拯救你自己,隻有旁敲側擊摸棱兩可的引導和提示;或許這就是你的性質。
可是……
這卻改變不了我還是想拯救你的事實。”
一個箭步上前,刀尖沒入了人偶那並不結實的胸膛,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每一次殺死你的時候,明明知道這不是你,明明知道自己憎恨著你,卻總是禁不住淚水……為什麼會那麼悲傷……”
人偶的身體就像摔在地上的瓷器般支零破碎;那瑩白皮膚上的細紋宛如冰麵上肆意蔓延的裂痕,掉落的碎片星星點點地化為灰塵。
歌莉婭的嘴角微動,不再是不可置疑的陳述句,她的問題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