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心安下,冥冥中他好像明白了茶樹不會感覺到恐慌的理由……
腳尖聚力在裸露的磚塊,隨著一個反彈拔腿而起,然後降落在下一個落腳點;如此這般幾個曲折的彈跳短短幾秒便跨出數米,蜻蜓點水的步伐一前一後舞蹈般在廢墟中遊走,幾乎每一步的跨出,銀色的火焰都會精準地滑過一道弧光點亮一片黑影。
不知不覺間加快的步子,劉博卻越跑越心驚:
奮力追逐著流星尾巴般揮劃而過的銀白火星,即使背著陳貝貝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步伐是那麼踏實而輕盈。但理智告訴他他不但已經筋疲力盡而且還滿身傷痕,即使在那個房子裏稍有歇息,現在的他也趕不及以前的狀態,何況是優於那時逃命的狀態。
再環顧四周,無臉人仿佛也失去了恫嚇人的魔力——在銀色的火焰下猶如紙糊的老虎般一拍即散,他的邏輯並不能使他明白:
是自己發生了變化還是環境發生了變化?
“驅魔師!你那個火焰是怎麼回事?”
第一反應是無端帶給他信心的銀白火焰,他覺得如果自己什麼也沒做,就一定是什麼人或東西對他做了什麼,盡管那個火焰確實很讓人放心,與此同時多年刑事的經驗卻讓他不陶醉於安心。
“首先,我不是驅魔師!
其次……”
拳頭拉出一道火焰的軌跡呼嘯著迅猛地從一個無臉人的耳邊擦空而過,拳風拉出的銀色焰尾落在無臉人的身體上瞬間暴漲出一股熊熊烈火,
“火焰就是火焰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看著那個火焰就像它能帶給人力量一樣……”
“不知道,據我所知這些火焰隻有消滅‘異常’的能力。”
腳步沒有停下,一個轉身帶著又一拳揮出,空氣的摩擦間銀色的火星宛如靈蛇出洞般迅捷地纏上無臉人,並快速的把他們燒成灰燼。
消滅異常?換個角度來看,事物的對立麵往往最能倒影出事物的本質。
“那你一直提及的‘異常’到底是怎麼樣的東西?它有自我意識嗎?還是隻無限放大人某種負麵情緒的邪惡力量?
你說過這裏是劉婷的記憶世界——陰森黑暗,充斥著血腥與暴戾。沒有人的記憶世界會是這樣,因為人會有壞的記憶也肯定會有好的回憶。從這一方麵,‘異常’應該是無限放大了人的負麵情緒。
但對於劉婷死亡這一事實這個方麵卻無法解釋。假如認為負麵情緒放大而使她陷入了自己的記憶世界,這樣那個‘異常’顯然就有了一個明確的目的:它選擇了劉婷,它操縱了劉婷的負麵情緒,它是有意識的……”
“毫無意義的臆想。”
步伐不自覺地停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火焰猝不及防地旺盛,映射出那雙充滿了憎恨的眼神:
“你想要的話這些都可以給你,能力也好,知識也好,隻要你付得起它給出的代價。”
“什麼……代價?”
劉博沒有問出來,反而是背上的陳貝貝驚奇地看著茶樹,她認得那種眼神。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斜斜地瞥過來的目光,帶著一絲敵意,帶著一絲失落,但更多的卻是無法熄滅的仇恨之火,
“到了,第二個沒有被毀壞的房子,屠宰場。”
這是一間不起眼的平房,它的低矮處在黑暗中更難讓人察覺。陰風陣陣透過膠簾的空隙發出嚎哭般讓人毛骨悚然的低鳴;恍惚間頭上屠宰場的破舊招牌斷斷續續地傳來塗炭生靈令人魂不附體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