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在他的加大辦公椅上,甄京葉閉上雙目,回想自己與貝曉墨認識以來的點滴,是不是因為自己曾虐待過無辜的她,才要用一生的愛來贖這份罪?
最初的原因是家族情仇,但這無關貝曉墨,且早已遠去了,隻怪甄京葉死抓著不放,在玩弄羞辱貝曉墨的期間,讓這個小丫頭占據自己的整顆心,無法接受別的女人了。
誰讓自己無限度地羞辱她呢?但甄京葉從不為此後悔,若不是和貝曉墨在“錦瑟無端”房屋裏的相處,他不會找到他此生所愛,不會建立家庭,也不會和心愛的小丫頭孕育出他們共同的延續——兒子小甄喆。
他已經從暴戾凶猛,殺伐果決,一諾千金,口不二價,變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猶豫憂愁,愛回憶了,這不利於他的總裁身份,可是他甘心為貝曉墨這麼變化。隻是一旦貝曉墨恢複了記憶,那他付出的一切就付之東流化為烏有了。
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貝曉墨會對周栩的事懷恨在心,與他再不相認了。
十天了,貝曉墨一直住在沈家,她就是不回去,就算再想念兒子也不回去。要是甄京葉不給她一個解釋,她這傲氣就傲到底了。
不管甄京葉怎麼電話視頻,貝曉墨都會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既然甄京葉沒有解釋的意思,那何必跟他閑聊?貝曉墨看著祁佘房裏的層層書籍發呆,似乎自己也該有這樣一個房間,有書櫃,還有從小到大的各種畢業照,還要在大學裏讀自己的喜歡專業,可貝曉墨沒有一個普通女孩的快樂,最讓她痛苦的是她在大學裏總是聽不懂老師的課程。
每每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從學校打道回府的時候,貝曉墨就猜想失憶之前自己會不會是像祁佘一樣的女學霸呢?現在她知道了自己父兄的名字,就越發想知道失憶之前的人生了。但是,甄京葉不告訴她,甄京葉,你有苦衷,還是有見不得人的事?
依我看,八成是後者吧?
甄京葉也住到了沈家來了。這讓沈長慶夫婦有點惶惶不可終日了,現在他們整個盛世傾城集團都知道總裁對總裁夫人的愛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什麼事情都能寵出來。在沈家,不知他們這對慪氣的老夫少妻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
貝曉墨這次機靈了些,她大部分時間住在祁佘房裏看一些腦殘,不費腦經,腦洞打開的就算了吧,她現在沒那心思去分析。
之所以一直躲在祁佘房裏,一來是避免被甄京葉恩愛,甄京葉再忍受不住腎髒挑動也不會無恥地在祁佘房裏與貝曉墨曖昧。再來,貝曉墨就是要讓甄京葉受受這孤獨之苦,逼著他把真相說出來。
可甄京葉沒有這意思。
貝曉墨就走出去,那所在的地方都是沈家公開場所,比如客廳,前院的葡萄下,就算傭人們給他們留下了私人空間,貝曉墨也會拿出筆記本來看小甄喆的搗蛋視頻。
“曉墨,跟我說句話吧,你到底在生什麼氣?”甄京葉做也不是,站也不是,這幾天不斷地扒頭發,把頭發扒成了一個狗窩,顯老了好幾歲,還好頭發沒有白。
貝曉墨才不管他顯老呢,反正相差十二歲,他老與不老有什麼關係嗎?
“我敢生你的氣啊?”貝曉墨的脾氣已經被甄京葉寵到了巔峰了,說話裏也是綿軟中帶刺,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看落葉的葡萄藤蔓,如一條蛇一樣繾綣曲折跌宕地臥在石板上:“就是在一個地方呆悶了,想到處走走,去別的地方呢,你肯定要派人監督我,就來沈家了。”
“在家裏悶了嗎?我們去旅遊吧,說說想去那裏,”甄京葉對她還未出口的條件也全部準了,就算她要上太空旅遊也要滿足她的心願。
貝曉墨撇撇嘴:“去旅遊有什麼意思啊,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貝曉墨往甄京葉這邊靠攏一點:“去民政局查一下整個省裏有沒有姓木的人,我這個姓氏少,說不定找到一個同姓的就是親戚了。”
貝曉墨覺得祁佘這些日子一直住學校,肯定是因為那天聽到她說“木誌遠和木新銘”的名字,害怕了。雖然是好閨蜜,但祁佘也受甄京葉的恩惠可不少,一定會把自己在這裏的點滴事情都彙報給甄京葉。
“曉墨,不要去民政局查,你要是想找同姓的人,上網發個帖子就好了,”甄京葉回答地有些力薄,眼神恍然。他知道貝曉墨是想去民政局查木誌遠和木新銘,隻是這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在民政局立了檔案的。
甄京葉可以給他們改名字,讓他們不存在,可是死者的檔案在民政局裏是完全改不了的。一手遮天的甄京葉,還有一手,無法伸入到政府機關裏去,他也有無能為力之處啊。
為何自己在貝曉墨麵前,總會發生一件件讓他力不從心,無法君臨天下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