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問,“婭婭,是派人送給你,還是你自己過來拿呢?”
“那辛苦你送過來吧!”劉婭想了下又說,“劉叔,你最好不要告訴我爸啊!”接著劉婭把她所在地址告訴劉叔後就放下了電話。
“我們市不是有五家嗎?”張濤遲疑地問道。
“你放心那兩家參與不了競標,神農市真正有資質的其實隻有三家。”劉婭解釋說。
…………
在去醫院的路上,張濤依然浸沉在一片感慨之中,權與錢,是多麼厲害的武器啊!自己覺得傷腦筋的事,劉婭一個電話就輕輕鬆鬆給解決了。
此外,他所認識的馬田、猛子家、娜娜家、劉靜家,他們簡直就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裏一樣。權錢為他們撐起了保護傘,他們可以在屬於自己的領域裏自由自在地快樂的生活著。 雖說他們也會有煩惱,但這都是些雞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煩惱,而不象自己這些窮困家庭,所麵臨的都是與生存攸關的困難與苦惱,而且一個接一個,似乎永無休止。
權錢雖然俗不可耐,但缺少它可就寸步難行。老百姓的日子為什麼一直過得緊巴巴的,那還不是缺了這東西嗎?權錢的追求無止境,在這條道路上,自己該作出怎樣的努力,發起怎樣的衝刺,達到什麼樣的巔峰才算功成名就呢?而自己心目中那理想的山莊又該擺到什麼位置呢?
他不禁又感到了一陣迷茫,精神與物質,自己究竟該怎麼取舍呢?膨脹的物欲必然導致精神淪喪,而沒有物質支撐的精神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已。自己能否把握一個度,正如神州口號所言,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呢?
難啊!難於上青山。他搖了搖頭心裏歎息道。一句黑毛白毛抓住了老鼠就是好貓的話把整個神州都搞亂了,物欲幾乎刻入到每一個國人的骨髓裏了,而精神卻被踩在地上恣意地踐踏。整個神州風雨飄搖,亂象叢生,放眼過去,似乎看不到一片純淨的土地。
他不自覺地嘲諷的笑了笑,那些戴著眼鏡,穿著西裝,大腹便便的鼓脹著物欲的先生們,揮舞著文明棍,指揮著精神建設,而真正的精神追求者卻在地底下掙紮呻吟著。
跟著他又想起了政府招標這件事來。多可笑啊!上不久他看到一篇評擊政府項目招投標政策的雜文,他當時還不以為然,認為文章把這事可能說得太過火了。可現在呢,自己親自參與這事,而且扮演的恰恰就是文中所說的奸商。
這篇雜文裏有一首打油詩他記得清楚:政府有項目,商人忙鑽營。找準負責人,利潤來分清。商人好算計,領導好膽子。商人攬項目,領導進幹成。方案早談妥,結果已注定,接著走過程。先選招標公司,價格不重要,關鍵是可靠。設定高門檻,再去買公司。幾張介紹信,公司懷裏揣。一切都搞定,再來喊招標。招標來發布,時間有技巧。遲發布,早結束,中間還不能少了雙休日。發布時要輕描淡寫,結束時要高調宣揚。於是乎,好多人,幹瞪眼,白忙活。想參標,沒公司,找公司,沒時間。有時候,如何防,怎樣算,也會擠進幾個意外漢。怎麼辦呢?花點錢,全買斷,勒令他們全滾蛋。所有公司全到手,招標結果在招手。接下來,沒事幹,輕輕鬆鬆把錢算。
張濤對這種現象感到非常惱怒與憎恨,可他卻沒有想過要放棄這件分明是違紀違法的事,他甚至沒有感到一絲的慚愧與不安,反而覺得堂堂正正,底氣十足。馬列主義啊,永遠是馬列別人,而自己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