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這氣氛感染,猛子他們也停止了打鬧,思索著這與他們似乎是八杆子打不到邊,又似乎是息息相關的事情。
“春風家是什麼情況呢?”棍老壓製住自己內心的憤懣問道。
猴子痛心疾首地說道,“他家的情況,用苦不堪言來形容是毫不為過。自己是殘疾人,做不了重體力活,老婆跟人跑了,家裏還有兩老兩小四張隻會張嘴吃飯的嘴巴。平時家裏都是有上餐沒下餐,全靠村裏人周濟才挺過來的。你們沒去他家裏看,誰見了都會掉眼淚的。他們哪裏還能有什麼餘糧餘錢上交呢?他們需要的可是救濟啊!可鄉裏這幫土匪強盜下得了這樣的手,不顧春風一家人的嚎啕大哭和苦苦哀求,硬是把人家家裏的穀搶得一粒不剩,連幾隻雞鴨都不放過。”
“怎麼這樣狠呢?這不是一群豺狼嗎?與過去的白匪又有何異呢?”猛子憤憤地說道。
“這家人都這麼慘了,他們還這麼恨毒,真是毫無人性啊!”毛毛也威歎道。其他人也紛紛表達了各自的同情或憤怒。
“他家究竟欠多少錢呢?”棍老又問道。
“大概是三年的上繳款,雜七雜八加擾一起大概一千多元。”虎子回答說。 “那另一個又是怎麼回事呢?”胖子問道。
”你說的是洪年吧,他也是個倒黴鬼,生了兩個女孩,就想再生個男孩。躲了近一年時間,上幾天又生下了第三胎,還是女孩,全家人還沒從懊惱中走出來,這些土匪就來了,開口就要罰款一萬元。” 與洪年一個灣的龍古說。
龍古話還沒說完,泥鰍就在旁悄聲嘀咕道,“生兒生女不一樣嗎?這觀念怎麼就這樣難以轉變呢?”
泥鰍這話當即招來虎子他們這幫鄉下年輕人的側目,雖然他們不好說什麼,但目光裏分明流露出他們的質責與不滿。
張濤則毫不留情地諷刺道,“那是你們城裏,反正是旱澇保收,月月有工資領,有國家養著。鄉下人不生個男孩那怎麼行呢?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事撇到一邊,這粗重的農活誰幹呢?老了又誰瞻養、教顧呢?靠政府嗎?這明擺著是靠不住的事。說什麼計劃生育好,政府來養老,那就是哄小孩的屁話!靠女兒的話,那也得女兒有出息,還得女兒招個好的上門女婿,否則的話,能有什麼指望呢?”
頓了頓,他繼續渲泄自己的不滿,“ 真不知道執政當局是怎麼想的,計劃生育政策是重要,但也不至於象他們所說的壓倒一切,比生命更重要吧!你們看現在鄉政府主要工作是什麼呢?那就是收糧收稅和抓結紮、上環、引流產加罰款。這兩件事實行的都是一票否決,與自己的政績與帽子息息相關,再加上它們還都與錢有關,與自身的收入掛鉤,所以就投入幾乎全部精力來幹這事。至於什麼發展經濟、為老百姓辦實事、解決具體困難這些事那早丟到爪哇國了。
“我看啊,這事情也許就是下麵執行者誤讀或者說曲解上麵政策,把此當作追求政績的跳板和斂財的手段,執行時那更是 手段簡單、粗暴,甚至說殘忍也不為過。有時他們有時還故意讓你超生,你一超生了,就直接一大幫人凶神惡煞象日本鬼子一樣衝到你家裏。一張巨額的罰款單往你家裏一摔,保準要將你嚇過半死,因為這是自己全家辛苦一輩子也賺不來的金額啊!他們可不會管這些事的,沒錢那就操家,拆房子,抓人,直到你把錢湊足為止。”
“哇!還這麼駭人驚聞啊!”胖子驚歎道。
虎子跟著說:“你聽聽那些計劃生育宣傳標語就知道這事有多麼殘暴和令人發指了。什麼通不通三分鍾,再不通龍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