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中午,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知了正在高聲喊著炎熱。家家戶戶的煙囪正在冒著炊煙。
一個低矮的房子裏,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在燒火,小臉被煙熏得黑一塊白一塊,但她沒顧上這些。火生好後,快速的炒好了兩個菜,一個土豆,一個黃瓜。菜裏沒有一點肉沫,也沒什麼油星子。再把洗好的米兌了一倍的玉米粒進去,放籠上蒸。然後她走到院子門前,對著山下喊到:“爸媽,哥哥,回家吃飯!”聲音婉轉清亮,被周圍山巒層疊折射回音後,竟是說不出的好聽,似乎中午的暑熱都散去不少。
路過的張嬸子聽了,忍不住說:“安安的聲音真是好聽,可以去當歌星了!”劉若安聞言,回頭衝張嬸子禮貌的笑了一下。雖然小臉上黑一塊白一塊,但那如星辰般閃亮的雙眸,讓人覺得這孩子真是漂亮!
張嬸子被她看著晃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忍不住在心裏惋惜。她兒子在鎮上打工,給她看過明星的海報。她覺得安安的臉蛋不比明星差。不過再想想她那瘦小的身體,破舊的衣服。她歎了口氣,可惜了這孩子這樣的樣貌卻生在了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山村。
“哎~馬上回來!”山下響起了回應。劉若安仔細聽辨了一下,覺得離家還有點遠。住山裏,怕泥石流,水澇,所以房子都建在高處。而田地,則是依山而下,有坡緩且朝陽的地方就開墾一小塊地,家裏的地就是很多小塊組成。種起地來得背水挑肥,在狹窄陡峭的階梯上爬上爬下,很是辛苦。天太熱,家人心疼她,不讓她下地幫忙。
她打了盆水,先把自己收拾幹淨,再把碗筷洗淨擺好。然後抽出一本課本,坐門檻上看了起來。
“喏!剛摘的!”一根脆嫩的黃瓜出現在她眼前,她抬頭一看,哥哥高大的身影擋著猛烈的陽光,頭上的汗珠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往下滴,滿眼寵溺的對著她笑著。
“唉,我一看書就迷進去了。”她看著桌上已經盛好的飯和麵前洗幹淨的黃瓜,歉然的對哥哥笑了笑。
“喜歡看書是好事!”哥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先過來吃飯吧!黃瓜放井水裏浸涼了再吃,更好吃的!”媽媽看著兄妹倆相親相愛的,就覺得吃再多苦也值得。
從她嫁到這個家裏來,沒過兩年安生日子。公婆就輪流生病,流連病榻。持續了十幾年。家底全部掏空,能借的親友也都借了個遍。等伺候公婆走了,家裏已經欠了一大筆錢。還要供兩個孩子上學。就靠她跟孩子他爸種地償還債務。日子過得非常貧苦。不過看著兩個孩子越來越懂事,越來越出色,她心裏還是覺得驕傲和欣慰。
兄妹倆笑著應了媽媽一聲,連忙坐桌邊拿著筷子吃飯。
“安安的菜飯做得真好吃!”媽媽吃得非常滿足。
“真的嗎?那多吃點!”
雖然生活貧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非常溫馨幸福。
突然,村口響起了嗩呐和鑼鼓的喜慶曲調。
“這個時間有人嫁娶麼?我吃完了,我出去看看!”劉若安急忙把碗裏的最後一坨飯扒到嘴裏,放了筷子跑院門口張望看。她直覺這個熱鬧歡快的聲音跟她家有關。
“這是怎麼了?敲鑼打鼓的?”聽到聲音村民們都走到全村唯一的這條大路上。
“聽說是來送錄取通知書的,據說還是個狀元呢!”
“哎喲!這誰家祖墳得冒青煙啊!狀元!嘖嘖”
“劉大力家的老大是不是參加高考了?”
“肯定是他,咱村裏讀書最好的就是他了!”
“不一定,他家老二讀書也不錯,才參加了中考的。”
“跟去看看!跟去看看!”村子很小,平時難得有熱鬧可看。大夥都跟著這輛紮著紅綢花的拖拉機,看看這個狀元到底花落誰家。
拖拉機果然停到了劉大力家的門口。正在門口張望的劉若安心砰砰的跳起來了。村裏交通不方便,她和哥哥的錄取通知書都還沒收到。這會是誰的通知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