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一上班，顧科長又打電話要跟張揚談談，張揚仍舊固執不見，最後潘磊打電話給張揚：“老弟，你老躲著不見也不是個事呀！——你看咱們弟倆見麵說說，怎麼樣？”
“說什麼呢？”
“你看，那天是我當班，我得給領導一個說法吧——這樣，你在哪裏？”
“我在餐廳。”
“那我到餐廳找你。咱們麵談。”
“那不行，我摔了你們的電話，已經搞得哥哥你很被動了，再叫你找我，說不過去，這樣吧我去找你吧。你在哪？”
“也好，我在辦公室，你來我這裏，你們那裏有犯人，說話也不方便。”
“好，我這就去。”張揚掛了電話，就往教育科辦公室走去。可進辦公室，剛跟潘磊打了個招呼，顧科長就進來了，隨口即對張揚道：“你怪老B呀！”
“還沒你們犯人老B呢。”張揚陰陽怪氣地回答。
“犯人騷擾你，你可以向我們反映，你砸電話算個啥事！”顧科長歪著頭，兩眼憤怒地盯著張揚，又凶道：“這個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沒打算怎麼辦！”張揚不假思索地回答，一臉輕蔑的表情。
“損壞財物要賠，你不懂嗎？”顧科長厲聲訓斥。
“沒想過，既然砸了，我就沒想過賠的事。吐到地上的唾沫，我不可能再舔起來。”
“那我把這個事上報啦？由單位來處理你。”
“隨便。一句話，監獄叫我打著背包回家，都不會賠你們電話的。”張揚使勁地在地板上空踢一腳，耷拉著眼皮，猛一甩頭。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複嗎？”
“是的，這也是我的底線。”
“照你這麼說，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跟我論堆了，是吧！”顧科長氣得牙齒咯吱吱直響，兩隻眼珠子差點蹦出了眼眶。張揚瞟了一眼，未予理會。雙方沉默對峙了許久，最後顧科長終於爆發了，伸手從張揚的鬢角上抓掉眼鏡，隨手扔到桌子上：“你看你搞的！”
“你想幹啥？”張揚憤怒地吼了起來。
“你說我想幹啥！”顧科長話還沒說完，一巴掌就扇到張揚的臉上，手還沒落下，張揚本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還了他兩個勾拳，一拳封了他一個左熊貓眼，另一拳揣在他的觜鼻處，頓時鮮血傾瀉。就連站在一旁看他們鬥嘴的潘磊和另外兩名警察，都沒看清楚是怎麼打起來的。他們見狀趕緊上前把他倆拉開。顧科長張著血盆大口道：“你給我等著。”
“等著又怎麼樣！我能跑到你們辦公室來談，已經很給你們麵子了，你燒得個熊！”張揚被潘磊拉著往外走，卻擰著頭朝顧科長叫囂著。顧科長也不甘示弱跟著追出來，卻被另外兩名警察拉住，附近幾個辦公室的民警都跑出來看熱鬧，有的上前拉架。臨近的兩棟監舍的陽台走道裏“嗷——”地傳來巨大的起哄聲響，這時候顧科長才意識到自己麵子丟大了。在這個半軍事化的單位裏，小夥子被領導扇了一下，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但如果領導被小夥子揍了，那就是顏麵掃地，必然會成為熱傳的笑柄，況且他扇了張揚也沒幾個人看到，更沒留下任何傷痕，而他自己滿臉掛彩，卻是血淋淋的事實。好在正有幾個人拉著他，顧科長正好順坡下驢地躲進了辦公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