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關你嗎？”
“能，能。”
“知道就好，希望你珍惜這次機會，也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你記住以後再犯，絕不放你，好在這次沒人知道你裝病，隻有我識破了，這樣放你還有可能，要是有人知道，我想放你都不行，明白嗎？”
“明白，明白。”
“到底明不明白？大聲點。”
“明白——”李犯挺起胸膛大聲喊了起來。然後蹲趴在床沿，邊寫邊說：“張幹事，我雖然求你放我，但我真沒想到你會放我，而且看得出，你從一開始就沒想處理我。犯人都說你軟硬不吃，關係犯見你都害怕，因為你不理他們那套。剛才我想呀，關係犯都被你治得一愣一愣的，我這樣沒關係的還不死定啦，真沒想到你放過我，真沒想到。”
“趕緊寫吧，我還沒吃飯呢！”張揚催促著他。李犯很快寫完了檢查和保證書，趕忙遞給張揚：“我剛到這個分監區來的時候就聽說你厲害，這次算領教了，下次再也不能在你手裏犯事了。下午我就參加勞動。”張揚伸手接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嚴肅地對他說：“不能在我手下犯事，你還想在誰手下犯事？我鄭重地告訴你，在哪個手底下都不能犯事，否則，絕不饒你，咱們以後就對照這。”李犯趕忙糾正道：“對對對，什麼時候都不能犯事，張幹事，看我表現吧，對不起，剛才是口誤，口誤。下午我就參加勞動。”
“下午你就參加勞動呀，你病好得還真快來——真沒腦子，再繼續裝一天吧，今天下午你就對其他犯人說你能將就著走了，而且出去走走歇歇給別人看看，明天就說能走了，明天下午參加勞動，這樣別人就不會說你是裝得，知道不！”
“嘿嘿。”李犯一拍腦袋，“激動得忘了。你說你這樣做，誰還不服你！”
“別來拍馬屁這套，我不習慣。自己調整好狀態，好自為之吧。”張揚說完回辦公室給沈向陽作了簡單彙報，這才得以回家休息。
似乎老天爺要考驗張揚的能力，又似乎要多給他一些表現機會，就在他下一個班剛接班之後，菜班組長犯人楊國棟沒喊“報告”就跑進辦公室：“張幹事，不好了，不好了。”
“別急，慢慢說，慢慢說。”張揚茫然地看著他慌慌張張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但他必須穩住情緒，聽完事情的原委再作反應。
“昨晚殺的豬肉在菜庫裏晾著的，剛才我準備入庫，發現少了一大塊，估計有三十來斤。”楊犯指著菜庫，因為他知道保管不善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張揚聽了，二話沒說，就往菜庫走去，楊犯緊跟其後。來到現場，張揚仔細查看一番之後，對楊犯說：“你幹活去吧，沒有你的責任。”楊犯聽了愣了愣，滿臉疑惑地走開了。張揚回到辦公室，叫門衛劉奇喊來了倉庫保管員犯人程守業：“程守業，副食品庫裏肉被偷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呀！”程犯驚訝地回答，趕忙跑去庫裏看了一下，又很快跑回來，“肯定從門上檻窗戶爬進去的，兩邊門框上還有爬的鞋印呢。”
“你再說一遍，你不知道？”張揚緊盯著程犯的眼睛，程犯的眼神躲閃不迭，與張揚的目光對峙了瞬間，便轉開了，低著頭小聲道：“真不知道。”
“你再說一聲不知道，我現在叫科領導過來。我看你還知不知道。”張揚“啪”地一拍桌子，指著程犯憤怒道。
“不知道。”程犯低聲下氣地說，“你憑什麼確定我知道呀？”
“那好，我現在就叫科長過來。”張揚說著，就抓起了電話，準備撥號。程犯趕忙上前摁了電話，笑哈哈地說：“張幹事，張幹事，有事慢慢說，驚動科裏你們也被動，你說是不是！”張揚放下電話，冷笑一聲說：“門和鎖都沒有任何損壞，隻有門上檻的窗戶欞稍有轉動的痕跡，還有門框上的兩個鞋印，這足以說明是你監守自盜。”
“你就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