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劉犯趕緊跑過來等待張揚吩咐，“張幹事，什麼事？”
“趕緊去鍋爐房，用細篩子篩半桶爐渣灰，越細越好。”
“要那幹嘛？”劉犯不解地問。
“不該問，你就別問，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叫鍋爐房的人也別說出去，否則，我扣你們分哈。”
“你放心，張幹事，我知道怎麼做。”劉犯說完就去了鍋爐房。約過了半小時，劉犯提著半桶爐渣灰，喊了聲“報告”，還沒得到張揚的同意，就進了辦公室：“張幹事，好了。你看看，這樣行不？”張揚走過去，俯身抓了一把檢驗一下粗細，道：“提著，跟我走。”然後從門後取了澡堂的鑰匙，又轉身從桌子上抓了個手電筒，帶著劉犯向澡堂二樓跑去。來到澡堂，張揚從最裏頭向門口逐步後退，把爐渣灰輕輕地拋向房頂，讓爐渣灰自由均勻落在地板上，形成淡淡的一層霧狀的浮灰。劉犯看得莫名其妙，又不好再問這樣做的目的，隻能跟著張揚一起做。直到整個地板落滿灰塵，張揚又叫劉犯站在床上擰下了吊在床上方的燈泡，最後他們退到了門外，把門鎖上。待天亮後，張揚叫了兩名犯人來到李犯的床前：“李戰士，今天有領導來檢查，你在二樓陽台也不大合適，今天把你安排在澡堂上麵的二樓活動室，那裏有床，能睡能坐，你看怎麼樣？”
“謝謝張幹事，那裏更好。”李犯眼神裏充滿著感激，連連點頭表示樂意。兩名犯人把李犯架到澡堂二樓的床上休息，摁了幾次開關，也不見燈亮，灰暗的光線可能更是李犯所希望的。安頓好之後，張揚對李犯說：“李戰士，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喊一聲。”然後把門鎖上，便回辦公室去了，該下班休息，但他沒回家，跟其他值班幹部也沒提起這個事，深怕自己的辦法再次失敗。
到了中午開飯的時候，張揚打開了澡堂的門，叫兩名犯人把李犯架回餐桌吃飯後，自己安上了燈泡，照亮了地板，果然不出所料——浮灰顯現出滿地雜亂的腳印。他興奮地跑回辦公室，對沈向陽說：“搞定了！搞定了！”
“什麼搞定了？”沈向陽一頭霧水地問。
張揚把事情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沈向陽激動地說：“走走走，我看看去，我看看去。”二人跑進澡堂看了一遍，沈向陽手舞足蹈地對張揚手一揮，說：“趕緊給科裏彙報。”黃科長和常副科長接了電話，不多會也趕到進澡堂看了看，表揚張揚道：“不錯，不錯，大學生就是不一樣，這個辦法很妙，這就是計謀。”常科長又接話說：“下個月，有個管教方法交流競賽，你寫篇文章參加，把這個方法寫進去。”張揚得到領導這樣的肯定，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對他們說：“領導都在，我有個請求。”
“你說。”黃科長笑眯眯地說。
“我想能不能不關他。”張揚知道這樣的要求是過分的，因為裝病拒絕參加勞動，按照監規紀律是要嚴懲的，但他還是抱一線希望說出了口。
“這不大合適吧，不處理他，以後怎麼管別人？”常副科長明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