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尋死覓活地要跟張揚在一起,現在卻被張揚無情地拋棄,說到哪,她都羞以啟齒。跟張揚分手之後,謝娟更無法麵對家人,六水縣長淮鄉中學成了她的避風港。失戀和工作分配得不如意,使得她心力交瘁地應付著每一天。隻是學校的校長見她一個外地的丫頭,又頗有幾分姿色,動起了邪念,經常半夜如鬼一般地去敲敲她的門,嚇得她驚恐不安,惶惶終日。
十月初的一天上午,張揚父母還以為謝娟是他們的準兒媳,通過張揚表舅從縣教委查到了她的地址,並前往探望。老倆口走進長淮鄉中學,幾經打聽找到謝娟所在的辦公室。謝娟聽說有人找便跑出來,一見是張揚的父母,先是愣了愣,然後調整一下情緒,強顏歡笑道:“爸——媽,你們怎麼來了!”喊出“爸媽”之後,就有些後悔,但這樣稱呼早已有了慣性,畢竟這麼多年都這麼稱呼張揚的父母,突然一下改稱“叔叔、阿姨”可能自己也未必適應,索性就這樣喊下去。其實她這樣稱呼還有另一種心態,因為她還不知道張揚跟張俠在一起,更不知道張俠已經生了孩子,也不確定張揚是否真的會堅決分手,也許是他死要麵子,硬撐著正在找台階下。
“你在這上班,我們當然要來看看啦。”張母咧著嘴笑道。
“那——那,那到我房間去吧。”謝娟說著就招呼張揚父母往宿舍走。來到宿舍,謝娟叫張揚的父母先坐下歇著,又聲稱自己還要回去上課。其實她上午已經沒有課了,這樣安排隻不過是想留點時間給自己調整一下心情。她思想激烈地鬥爭著,到底如何麵對著二老,他們是來挽留她和張揚的關係的,還是壓根就不知道她和張揚已經分手。如果是來挽留,她當然求之不得,因為她還愛著張揚。如果不知道他倆分手,僅僅是來看望她,她又不能說出真相,因為實在沒法跟二老解釋分手的原因。
張揚父母見準兒媳婦也上班了,兒子兒媳都成為公家人,甭提有多高興。謝娟一出門,老倆口在宿舍裏忙活起來,全然沒拿自己當外人。待謝娟回來時,飯菜已經做好了,三人邊吃邊聊。謝娟懷著忐忑的心情,隻能被動地應付著。張母像對待可心的閨女一樣,問這問那,謝娟都一一作答。張母覺得謝娟分配在鄉中學受了委屈,寬慰道:“過個年把,找你大舅給你調到來城去,這樣你們也就不用來回跑了。”
謝娟一聽這話便知道眼前這老倆口對她和張揚的事情還蒙在鼓裏,心想如果真的分手了,自然也就沒必要再調往來城,遂苦笑道:“再說吧。”
“這個事怎麼能再說呢?小謝,你放心,你大舅把你調到來城還不是一句話嘛!”張父自信地說。
但張父的話又使謝娟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早就知道張揚的大舅作為一個廳長不可能沒有安排一個普通教師的能力,她之所以現在執教於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無非是張揚有意不動用社會關係。想到這些,謝娟又強裝歡笑地說:“這事你們別管了,隨張揚怎麼折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