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按照他們既定的程序,張揚和張俠比較順利地完成了任務。4日中午喜宴之後,他倆坐了約20分鍾短途車,回了六水縣城,可能是因為她最後酒喝得太急,經汽車一路顛簸,把酒勁撞上來了,一下車就吐一大片。張揚叫了人力三輪把她送回了家,把她架到她的床上,又給她燒開水,倒了一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冷著,之後,便躺在她哥嫂的床上休息。不多會兒,她踉踉蹌蹌地走到他床邊,指著他說:“張——揚!你,你你還敢來呀,不怕我殺——殺了你?”見狀他叫她趕緊回去休息,她死活不同意,又道:“我就想問——問你,我哪輩子欠——欠你的,你家謝大美人就那麼恨我嗎?——她——她怎麼就那麼狠毒呢!”說完坐在床沿,又斜躺在他的身邊。他趕緊坐起來:“我得馬上走,萬一你哥嫂回來看到,咱倆都說不清楚了。”她又像霜打似的坐起來,歪著頭眯著眼說:“沒——沒事,我哥出——出差了,嫂子回娘家了。怎麼!怕我非——非禮你呀!曆——曆史經驗告訴我們,你不會,我也不會。”說完倒頭就睡著了。他給她蓋上了條毛毯,去她的床上休息。直到晚飯時分,她才醒酒。她起來推推睡著的他:“哎哎哎,張揚,你想吃什麼?”他揉揉眼坐起來道:“隻想喝稀飯,吃鹹菜。”
“嘿嘿,你還真好養來,稀飯鹹菜就打發了。”她揉了揉眼,又說:“每次一跟你在一起就出洋相,老是喝醉。”
“你以後少喝酒,馬上高考了,酒很傷腦的。”他認真地說,突然又覺得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跟我提高考,想到這些,我我就想殺了你的謝大美人。”她對他瞪著眼,裝著惡狠狠的樣子,“不是我說你呀,有她這樣的大大美人管著你,你也好過不到哪裏去。我想不明白,她她怎麼能這麼狠的呢!我喜歡你是不假,但我也沒纏著你。就因為喜歡你,我就要遭致這樣的報複嗎?”他隻能靜靜地聽著,又陷入深深的自責,仿佛他就是一個將會被載入史冊的千古罪人,是他害了她,但他又無力去補救。她愛他是她的自由,他有不接受的權利,但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毀掉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農夫與蛇的故事裏那條毒蛇,又仿佛覺得自己活在世人無聲的譴責裏。後悔、自責、內疚、負罪感陣陣襲來,他不由得打個寒顫,心靈深處有著說不出的痛苦和糾結。她看他默默不語,又安慰他道:“沒事,都過去了,我我我相信今年老天爺該公公平一回,也該叫我考取了,其實我就是為了爭這口氣才又來補習的。”她頓了頓又笑道:“可可我覺得老天爺真不公平,你說你們倆吧,高中的時候就談戀愛,咦——!還同居,考個大學跟玩的一樣。你說這理到哪講去。”他趕忙鼓勵她說:“今年你考大學也一定跟玩的一樣。”之後,他不再敢提高考的話題,更不敢問她去年離家出走的來龍去脈。“唉,但願吧!”她長歎一聲,轉臉出去熬稀飯了。
飯後,張俠看書,張揚繼續休息。過了夜裏十一點,她過來和他分別橫躺在床兩頭聊著天,又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天明張揚乘車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