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覺得自己的要求沒得到滿足,又碰了一鼻子灰,還看了謝母的臉色,便以酒三分醉地嘟噥道:“大,大,大姐,這是我家,憑啥叫我走!”
“你搞清楚,這是我妹租的房子,租的。”謝母翻臉道,特意在最後兩個字加了重音,又指指他:“孩子第一次來看她小姨,你看你毛病倒不少,他能叫你聲叔叔已經很對得起你了。小姨父,還小姨父呢,你配嘛!”小姨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衝著老趙嚷道:“不茄(吃),你給我滾。別沒事找事。”
老趙看沒一個人向他說話,便一個人拿起酒瓶“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張揚拉著謝娟對小姨說:“小姨,真不好意思,真沒想到我一句話把這頓飯給攪成這樣,我們還是先走吧。”小姨忙擦擦眼淚拉住他:“你們不能走,要走,也是他走。”
“他算個什麼東西,憑啥叫老子走。”老趙指著張揚耍著酒瘋,嚎叫著。謝母一聽這話,突然起身,轉臉到裏屋拿了包,拉著張揚的胳膊:“娟子,張揚,我們走。”小姨趕忙上前試圖挽留他們,被謝母斥責回去,他們三人出了門騎上車子就走。回來的路上,張揚帶著謝娟順道看楊光。在醉生歌舞廳樓下,張揚直接上去找楊光,被謝娟阻止道:“打電話,叫他下來,我不想叫你出入這種地方。”張揚遂打電話約了楊光。楊光給弟兄交代好有關事宜,便帶著趙鐵柱一起來到樓下,還沒出門就對張揚道:“大學生來了,我看看上了大學變成什麼樣子了。”還沒等張揚說話,就一把抱住張揚,又道:“還是上學是正道,像我們這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還不知道哪天……”張揚忙笑道:“別烏鴉嘴。”
“前幾天我還想往謝娟家打電話呢,想想算了,看你能不能想起來我。”楊光說著,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卡住張揚的肩膀:“我仔細看看,——大學生,也就這樣嘛,比過去胖了點,可惜了這身衣服,穿龍袍不像太子。”四人哈哈大笑起來。趙鐵柱插話道:“這鳥人看人家上大學眼紅,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趙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為了張揚上大學,楊光沒少費心。”謝娟接話說。
“我知道,我知道,玩笑嘛。”趙鐵柱對謝娟點了點頭。
“你不打擊我,能死呀!”張揚朝楊光的胸口猛砸一拳,又道:“你看,我這一回來不就來看你了嘛,誰不看,也得看你呀!”
“走,到樓上去,一切全免。”楊光朝樓下一揮手。謝娟趕緊接話說:“不上去了,不上去了,來一是看看你,二是表示感謝,想請你們吃頓飯。”
“這話外氣了吧!咱們誰對誰呀!”楊光對謝娟擺擺手,“要請,也是我請,哪能叫他一個窮學生請。”
“好好,不管誰請誰,咱們先去飯店坐下再說。”張揚說著就一手拉著楊光,一手拉著趙鐵柱。
四人在飯店邊吃邊聊一直到夜裏十點多鍾,謝娟去買單,老板說楊光已經把錢付了。三個男人酒都到了八成,隻有謝娟喝的是飲料,還能騎車帶張揚回家。在謝娟帶著張揚經過305工廠門口時,劉忠厚安排的三個痞子,乘著夜色有意碰撞謝娟的車把,使謝娟和張揚連人帶車摔倒在地,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拳腳就像雨點一樣落在張揚的身上,然後撂下一句“在淮海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下次就不會這樣便宜你了”之後揚長而去。謝娟推著自行車,扶著張揚回到了家裏,當晚也沒敢聲張。好在麵部傷的不很重,又有醉酒作賴理,應該可以蒙騙過謝娟爸媽。但他倆琢磨著肯定是熟人所為,否則,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也就是這句話,給了他倆提供報複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