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針的時候張揚醒了，已經是十點多鍾。他慌忙起身要走：“我得趕緊走，別叫你哥嫂誤會了。”她拿著一張她小哥留的紙條給他看，說：“好好休息吧，你現在這樣子還不能走。小哥跟小嫂一起回娘家了，兩天後才回來呢。”他試圖站起來，但渾身癱軟，頭暈目眩，又不得不躺了下去。她給他拿了個枕頭墊在床頭叫他靠著，又給他倒了杯開水放在床頭的桌子上，然後出去做飯。
沒過幾分鍾，就聽有人敲門。張揚以為是她哥嫂回來了，陡然緊張得不知所措，但又隻能仔細聽著外麵的動向，正打算起身看個究竟，就見張俠帶了一個比他略大幾歲的男人進來了。張揚一見這人忍不住打內心想笑，仿佛看到了年前的他自己，這應該就是謝娟說的“中山裝”形象，所不同的是他當時穿的是球鞋，這人穿的是軍綠色的“解放鞋”——僅憑這一點，他敢說兩年前他就比這人時尚些。他欠身朝這人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她指著牆邊的一把椅子對這人道：“你坐，我做飯去，中午就在這吃飯。”這人見他靠在床上，似乎明白了什麼，對她說：“真不好意思，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她笑著說：“看你說的，怎麼叫不是時候呢。”她轉臉偷偷地向張揚擠眉弄眼，又對他道：“正好，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張揚。”又指著這人轉臉對張揚說：“這是我初中同學張長方。”張揚這麼一聽，就知道她肯定有她的用意，也就沒做任何解釋，隻是友好地向張長方點了點頭。張長方強顏苦笑地對張揚也點了一下頭，道：“你男朋友哪當兵？”她又笑著說：“不是當兵，他剛去上大學，軍訓剛結束回來看我的，昨晚我倆在外麵玩了一整夜，凍著了，現在燒得厲害。剛吊完水，你看鹽水瓶還在那呢。”張長方聽完起身道：“看，我來的真不是時候，不能當電燈泡，那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她在站床前既不留也不送，假惺惺地喊道：“都到中午了，就在這吃飯吧。”就聽張長方道：“不了，不了，你回去吧。”
“哦，注意安全哈！”她詭笑地喊著，又轉臉對張揚道：“笑死我了，做我一回男朋友，不會生氣吧。”
“沒事，我一聽就知道，你是拿我當擋箭牌的。”他有氣無力地說。
“唉！這人呀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他喜歡我，我偏不喜歡他。”她歎了口氣，又翻眼瞟了他一下，又道：“我和他差不多，其實我覺得我跟他一樣可憐。他追了我六七年了，從初二開始就經常偷偷跟著我，我呢以前小，哪知道什麼叫愛不愛的，對他就是沒一點感覺。我卻喜歡的是……人都是怪物。要不是你在，我都不敢給他開門，他跟我和我小哥都是初中同學，初中沒考取高中之後就在集上殺豬賣豬肉。”他不耐煩又不得不聽著這些不感興趣的話題，便說：“你不能光顧著說話，客人早就餓了。”她頓時臉羞得粉紅，趕緊用手背擋住嘴臉，忸怩地說：“哦，哦，這就去，早飯也沒吃，肯定餓了。”
她慌忙地做了兩個菜，又從外麵冷菜攤買了一盤海帶和半隻板鴨。她把菜端在床頭的書桌上，又拿來大半瓶白酒：“看咱倆能不能喝完。”
“你開什麼玩笑！我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能再喝了。你也不許喝，喝醉了，我可照顧不了你。”他仿佛被打了雞血似的，猛地跳下床奪了她的酒瓶。她立刻又追著搶：“你叫我喝點吧，昨晚喝過暈乎乎的，什麼都不用想，感覺可好了。還有你陪著我，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