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一)(2 / 2)

“介(這)小鬮(孩)真好!”鄰桌一個正在吃涼粉的中年婦女指著張揚笑道。謝娟聽了臉上綻放著自豪的微笑,對張揚豎著大拇指,仿佛自己找了個天底下品德最好的男人。

告別攤主之後,他倆又騎著自行車在街上閑逛,見喜歡的東西也沒錢買,隻能過把眼癮。經過曙光食品廠門口時,看到一個招工簡章,他倆決定進去碰碰運氣。老板見了他倆之後,當即叫謝娟留下,因為廠裏隻招包雪糕的女工。他倆聲明是學生想打暑期臨工,央求老板把他也留下。老板問張揚會不會包雪糕,張揚撒謊說,以前就是在冰棒廠幹的,包過冰棒。這才勉強叫張揚去車間現場試試。進入車間,張揚仔細觀察了幾個女工包裝雪糕的工作流程,然後動手包裝,老板一看他的速度比女人們還快,似乎相信了他確實幹過,便決定也把他留下。他倆當即開始了暑期的臨工生活。

他倆的臨工都是夜班,晚六點至次日早六點,如果哪天活少,也會提前下班。在包裝車間,張揚和謝娟在一組,同時工作,同時工間休息,休息時她喜歡靠在他懷裏小憩。白天他和她就偷偷溜到新建的還沒交付使用的住宅區六樓樓梯裏睡覺。四個大硬紙板就是他倆睡覺的席子,離開的時候就連同衣物一起從門下縫隙塞進屋裏,回來了就再掏出來,鋪展開來在上麵睡覺。蚊子可能也會高空缺氧,或是因為此處久無人居成了它們的戰略盲區,總之不管他們什麼時候去,就沒碰見過幾個蚊子。謝娟玩笑說,這人呀要是運氣好了,蚊子都不來添亂子。是啊,去年禍不單行,最怕什麼就偏來什麼,什麼壞事都一窩蜂地砸在他倆的頭上,怎麼躲都躲不過去,連自己放屁都能把腳後跟衝出個血泡來。

一周後張揚被調離了包裝組,去了上道工序膨化製漿組,膨化製漿是個體力活,需要的都是男人,這正合謝娟的心意,她美滋滋地對他說:“看你紮在女人堆裏,我就不舒服。還好,我時時刻刻盯著你呢。”

“我說你累不累呀!你以為都像你這樣把我當個寶呀!”

“你呀,一天不盯著就會出事。”她勾著食指畫著圓圈在他鼻子上不停地切割著。

“那我以後上大學了,你咋盯來。”他抿著嘴笑著她,鼻子裏“撲哧撲哧”地發出聲響。

“那——嗯(我)就,嗯(我)就——你敢呦!”她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又立刻用食指和中指做著夾剪狀,直指他的襠部,然後裝作咬牙切齒地說:“那我就哢嚓哢嚓,你在哪裏犯的錯,我就在哪裏解決問題,嘿嘿,看你敢不!”

“喔!”他繃嘴翻眼,兩手捂襠,屁股後拖,成半蹲狀地配合著她。她乘勢就是一腳,把他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在膨化製漿組,工間休息正好跟謝娟錯開,張揚就溜進製冷機房,按照以前考音樂學院的同學教他的練聲方法去練聲。高一的時候他在學校管理廣播站,掌管著全校所有的音響器材,所以每個學習音樂的學生都有求於他,關係也都甚為密切,從他們那裏他學會練聲方法,但練聲不同於一個解題方法,不可能一蹴而就,他跟著練的時候老被同學們嘲笑,說他公鴨子做著白天鵝的夢。現在有了製冷機房的機器轟鳴做掩護,發聲好壞連他自己都聽不到,更不會遭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