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張揚找趙老師要求調換座位，趙老師卻對他說：“大家都到前麵去，前麵怎麼坐得下呢。”這話堵得他啞口無言，隻好作罷。於是張揚做了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隻要預備鈴一響，他大多是夾著書本，逃之夭夭，躲進淮河邊的小樹林或附近的庵棚、橋洞。隻有班主任的課，他才會在那安穩地熬上一節，照樣不聽他的課，學著他自己計劃安排的課程。趙老師如果調課，那就準看不到他的人影。可春夏都是多雨的季節，經常是天公不作美，使他學無定所。趙老師曾不止一次找他談話，責備他逃課，說他這樣學習，到時候要能考上那真是個奇跡。好在剛進班半個月，就遇上了摸底考試，張揚獲得了二等獎學金和全校“數學王子”的頭銜，這或多或少地給趙老師吃了顆定心丸。後來他的好友張興國那小子，就他的事情寫了篇《我的高考傳奇》，還真就在報紙上發表了。
發獎學金那天晚上，大家都在學習，張揚卻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趙老師喊了數聲也沒叫醒他，同桌趙計劃搗搗他，他才睡眼朦朧地推搡他一下：“去，搞啥家夥。”然後繼續睡覺，全班一陣轟笑，他卻依舊全然不知。趙計劃又拽拽他，道：“趙老師找你，趙老師找你。”“嗯嗯嗯”，他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突然發現趙老師就站在身邊，便慌忙站起來，這一下全班笑翻了，趙老師也笑得渾身抽筋。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自己身上查看了個遍，發現自己的口水像感冒的鼻涕一樣滴拉在胸前蕩著鍾擺。趙計劃趕緊遞給他一包麵巾紙。羞得他立刻勾著頭坐下擦拭。待他擦好，趙老師仍掩飾不住笑地對他說：“果然基礎過硬，來得這麼晚，就考這麼好。拿著，這是獎學金。”說著，就把一百塊錢塞到張揚手裏，又道：“乖乖，你這才來幾天就出名了，一下子考了個全年級文理科12個班的數學第一。所有老師都在問怎麼以前沒聽過你這個名字呢。”張揚羞得也不感抬頭，更沒心思聽他說什麼，他又拍了拍張揚的肩膀：“好好幹吧。”。趙老師走後，好多同學依舊扭頭看著張揚，笑得前仰後合，抽筋地擦著眼角笑出的淚，張揚自己也忍不住抿嘴偷笑起來。
次日，趙老師又把張揚叫出去，問他想把座位調到哪，被他謝絕了，因為反正他也不跟各科老師進度去學，最後麵的位置反倒成了他偶爾在課堂上自由安排自己複習計劃的藏身寶地，隻是課間的時候幹擾太大。回來他說給了趙計劃聽，趙計劃笑道：“老趙這人特現實，一看你成績大有希望，就把你列為重點培養對象。”
“那也不至於他主動來找我，要給我調位置吧？”張揚不解地問。
“你知道考取一個學生，他能拿多少獎金嗎？”
“不知道，有多少？”
“教委獎勵四百，學校再獎勵四百。八百呀，八百相當於他兩個月的工資。”他撇繃著嘴，不停地點著頭。
“那麼厲害呀！”
“我找他幾次了都沒給我調換位置，誰叫咱成績差呢，唉！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他沮喪地說著，歪著頭沉思片刻又道：“你看，我們這後麵，隻要不是上課時間，就是亂糟糟的，他們一來就拉著我們一起玩，想學都學不下去。”
“是的，所以呀，我除了晚上，基本不在教室裏。”
“我哪能跟你比呀，我好多東西都不會，必須跟著老師學，而你的數學、外語基本不用學，隻需對曆史、政治強記硬背就可以了，語文吧無屌所謂。”
“其實，我倒有個辦法，稍微調整一下位置，就可回避他們打擾。”張揚豎著食指，認真地說。
“什麼辦法。”趙計劃迫不及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