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是在一陣暖風中醒來的,陽光柔柔的灑在她身上,暖暖的讓人沉醉。
睜開眼的那瞬間,她低低的笑了,真好,她還活著,上天再一次厚待了她。春日的陽光已有些刺目,她微微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絲毫不敢鬆懈。自從沈奕背叛她以後,她下意識的對周遭的一切,都懷著一份戒備。
眼前是一間竹屋,床榻,矮幾,桌案,一切用具都是竹質的。白色的紗幔隨風舞動,桌案上擺著一盆淡雅的蘭,整個房間幹淨淡雅,別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緩慢的從床榻上起來,見塌下並沒有鞋子,便光著腳走了下來,起塌的那瞬間,她突然發現身上的傷竟一絲也不疼了,好似奇跡般的痊愈了。她臉上染上一絲笑,隨手撫上桌案上的蘭花,對房間的主人充滿的好奇,終究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離她不遠處的那麵銅鏡上。
鏡中的女子,穿著一襲男子的白衫,嘴角上揚,淺淺的笑著,淡淡的冷漠之中,隱隱的藏著些許豔色。
第一時間,她朝自己的懷中摸去,確定那十金還在,才舒了口氣,不知是誰救了她,也不知是誰給她換的衣物,好在她的東西並沒有丟失。
而後她望著銅鏡的人,輕輕的擰起眉頭,伸手撫上自己的臉。
這還是她嗎?
她收斂笑容,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抬手將散落的頭發,挽成時下男子所梳的發髻,銅鏡中的女子,轉瞬便成了一個容色俊朗,長身玉立的少年,麵色清淡從容,帶著些許洞察世事的通透,再無一絲女子的嫵媚。
蘇晚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唇角微微的上揚,在世上眼中她已經死了,這樣挺好,做起事了反而會方便很多,可惜的是她現在還缺少一雙鞋。
掃視了一圈,見房中除了她,並無他人,蘇晚抬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瞬間,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現在已是三月,杏花早已落敗,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可映入她眼簾的滿是潔白的杏花,暗香撲鼻,落英成雨,一眼望去,幾乎看不見盡頭。
許多文人雅士鍾情的都是妖嬈熱鬧的桃花,這裏的主人卻獨愛著寂寞孤寂的杏花,想必定是一位隱士高人。
“喂,有人嗎?”她輕輕的喊了幾聲,見無人答應,便光著腳朝前走去。
走了不過幾步,便見落英繽紛的杏樹下,擺著一個矮幾,矮幾之上擺著幾盤精致的糕點,和一壺冒著熱氣的茶。
幾日滴水未進的蘇晚,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可有人在?”她朝矮幾走去,再次開口喚道。
依舊無人應答,已經饑腸轆轆的她,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來到矮幾前,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不由得咂舌,真是好茶啊,入口甘甜,回味綿長,就不知是什麼名字。而後拿起一塊糕點放入自己的口中,那糕點入口即化,口齒留香,有一股淡淡的杏花香。
一直吃了五六塊,覺得有些飽了,蘇晚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