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種這種東西不好,可我們總得吃飯,總得活著!”桑派說。
劉光明放下了手槍,用手槍來嚇唬人並不是他的愛好,桑派雖然隻有30來歲,但看上去,跟五十多歲的老人沒什麼區別,三個孩子麵黃肌瘦,劉光明很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會平安的長到成年。
“我不是禁毒警察,你大可不必擔心!”劉光明解釋了一句,不過看得出來,對方壓根不擔心,生與死對於他們而言,並沒有多大的本質區別,“我想知道,每年到你們這裏收生鴉片的人是誰!”
“他叫南糠,臘梅那邊紮波司令的人!”桑派說,紮波是一個著名販毒集團的頭頭。
“那麼,這個南邁近期還會來村裏麼?”
“會的,明天會來預付今年的罌粟訂金!” 種植罌粟是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但他們沒有自由買賣的權力,隻能由當地政府也就是控製這一帶的民族解放組織來統一收取,私下裏買賣是重罪,被抓到會被槍斃,但交給政府來買賣一年隻能得到可憐的一百萬緬元,折合人民幣也就幾千塊錢而已。
有些膽大的人會私下裏跟一些私人販毒集團聯係,以略高於政府的收購價格私自外賣,桑派顯然也幹過這方麵的營生,實際上他是代表整村人去幹的,在村裏,他的正直和精明是被村民們所折服的,桑派為了抬高罌粟的價格,要求南邁必須現在就將今年的定金送過來,而且比去年的價格漲了三成,因為一月份正是村裏最困難的時候。
劉光明點點頭,坐在一個顯得有些破敗的竹椅上,看著桑派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農民,誰能知道,本質上質樸如斯的桑派,手裏私藏的鴉片,足夠製作出上至少十萬美元海洛因的原料。
能夠單獨定價是桑派精明的具體體現,雖然隻是漲了三成而已,分攤到每戶家裏,也就能夠增加一千多人民幣的收入,不過能夠精準的掌握漲價幅度是很需要水平的,桑派知道外邊海洛因的價格是何等的驚人難以想象,也知道自己手裏的鴉片值多少錢,可他還是隻能將價格漲三成而已,這是那些毒販集團所能夠承受的心理極限,如果再敢多要的話,弄不好整個村子會在某一天的晚上被販毒集團血洗的。
當然,為了爭取這三成的價格,桑派暗中潛入了老撾邊境,在那裏弄來了廉價的一批武器,包括仿五四手槍、早期的M1911A1、瓦爾特P38、甚至包括毛瑟之類,這個號稱精明的農民兄弟對於槍械顯然一無所知,比如毛瑟手槍,它了子彈,恐怕現在也隻有一些槍械收藏愛好家或許會有那麼幾顆。
劉光明是在從班南尼溫進入緬甸的時候認識的桑派,當然那個時候他隻是奇怪,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人買這麼多過時的槍枝幹什麼,但後來劉光明發現,這個桑派居然跟邊境上一個毒販集團有些關係,而這個毒販集團正是劉光明的目標之一,所以一路跟到了邦蓮村這才露麵。
桑派不懂槍,劉光明問他要這些槍幹什麼用,桑派的解釋讓他有些想笑笑不出來,販毒的事情桑派不想幹也沒那個膽子幹,可村裏人要吃飯,還得吃飯飯,所以桑派想,隻要手裏有槍,或許在提升三成的價格之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販毒分子會對他們村有所忌憚。
昨天跟南邁在邊境那邊接頭的時候,桑派故意讓南邁看到了他腰裏的仿五四,南邁臉上表情的突然變化,使桑派明顯的感覺到槍支帶來的威懾力,因為南邁在桑派提出漲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但劉光明知道,桑派這天真的想法,肯定會成整個村民的催命符的。
跟桑派聊了小半天之後,桑派對劉光明的態度已經180度的大轉變了,劉光明謊稱自己是中國的緝毒警察,前來緬甸調查一樁販毒大案,對於什麼管轄權之類的事情,桑派顯然不懂,不過在他去雲南打工的時候,受到過當地人的熱情照顧,所以他對於中國人是有相當的好感,哪怕那個黑心的包工頭也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