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頹然坐到地上:“你,你怎麼知道?”

“……早就說過了,我是地獄使者,來自地獄的人類,天賦異稟——讀心術。人類的一切,都騙不了我。”

“你剛一來就知道……我今夜就要死對不對?”

幽冥兒點點頭“今夜想死,是因為今天是那個女孩的生辰和忌日是吧?”柳雲尊一愣,無奈的笑了笑:“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想聽你們的故事。”

柳雲尊,幸福的笑著:“我十三歲那年,母妃從尚書那帶來了她,她很愛笑,嘴邊總是有像陽光般燦爛的微笑……”他臉上滿是幸福。

‘陽光’這個字眼令幽冥兒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柳雲尊繼續說:“她剛來宮裏連一個年紀相仿的人也找不到,不知怎的,就到了我的書房,她是從窗戶裏爬進來的,我至今記得那畫麵——窗外挑花盛開,香氣飄進屋裏,我的書桌在照不到陽光的地方,這是我自己的意思。”他自嘲的笑笑。

“原因很簡單,我討厭陽光。那天粉紅宮裝的她靈巧的爬進我的屋裏,臉上全是得意地笑。我淡然的望著站在陽光下熠熠生光的她,第一次不想去打攪,隻是單純的想忘著這個精靈……”他的眸子裏充滿著溫柔,如水……

“她轉身驚訝的望著我,我以為她會尖叫或是認識我,向我請安,但是她卻是……”他舉起自己的右手,深情的望著:“拉起這隻手說‘陰處涼,來這邊陪我玩吧!來這裏這麼久都沒有人陪我玩!你陪我玩吧,哥哥!’我愣愣的任由她拉著,走到陽光下,第一次不覺得陽光刺眼,而是明媚,因為……她燦爛地笑!”

幽冥兒想起的是,自己還在陰暗腥臭的玄天石屋時,餓得沒力氣,那些妖獸朝自己撲過來那是絕望的閉上眼,弟弟衝進來保護了自己。幽冥兒抓緊心口前的衣服。

“她不知道我是誰,我問過她的哦。嗬嗬~~從那天起她總是來找我,我漸漸習慣了她在身邊,習慣有她比陽光還燦爛的微笑,習慣了在陽光下看她在桃花林裏飛舞……”

自從有那次的經曆以後,弟弟每天都準時來送飯,加固好保護我的結界,每次來都帶來那看不見的陽光……

柳雲尊幸福的臉變得有些冷峻:“有一天她來,哭著對我說‘雲哥哥,父親要我嫁給四皇子,我不,我要嫁給你!’聽到她這句話,我心如刀絞,問她問什麼,她說‘父親說四皇子將來可以當皇上’當時我並沒有爭帝之心,但聽到這句話後,我改變了心意……我的努力為她……”他的臉冷了下來。

幽冥兒語氣依舊平淡的說:“看來你並非無情而是太多情。”

他苦笑,繼續說:“從此她不再來,回了尚書府。我的人生從此改變……”他的臉猙獰起來:“就因為李成遠,我的一切努力付之東流,她在我發配的前一天看過我之後就自盡了,那年我十四。她十三……”柳雲尊大喊:“她才十三歲啊!”聲音悲痛欲絕!!眼淚再次流出……

“……你……知否想見她?”柳雲尊僵在那裏,緩緩抬頭,輕輕的問:“你說什麼?”幽冥兒再次開口:“我有辦法讓你再見她一麵!”

於是,奈何橋邊……

“雲哥哥……”一個嬌小的女孩撲進了柳雲尊懷裏……

橋下。

“幸好及時!”莫離說。幽冥兒點點頭:“她的確是個好姑娘,才短短的幾個月就將生前的罪贖清可以轉世了,聽孟婆說,她等了他很久……”

等了幾個月就是很久嗎?莫離苦笑。

“他們的故事感人嗎?”話題跳得很快,幽冥兒一愣,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反問莫離:“你說呢?”

“以後我給你講更感動的!”

“幽冥兒吃驚的望著莫裏,他、他會講這樣的故事?

莫離記得:懸崖邊上出塵若仙子的女子,手握白玉蕭,吹出沁人心脾的曲調……

如今白玉蕭還在,人卻早已改變,那女子叫研心……如今他守護著,這份情,這心意未曾改變,一直持續了一百五十年,一直在守候……她能明白嗎?這已不重要,她開心就好,她的未來他會守護,哪怕要用這條命!

月亮漸漸西沉……

這時幽冥兒和莫離才回到了湘王府。

幽冥兒躺在床上眼睛恢複了神采,莫離瞄了她一眼:“那家夥進入不動冥獄。”

“……恩,你說他為什麼答應定契約啊?聰明如他又怎麼會同意?”

“因為,他們無法續緣啊!再加上……在他心裏產生了自卑,將軍府裏的時候……他否定了自己,也否定了自己的靈魂……”

“……為什麼我心裏有些揪的疼呢……”

落葉片片,淒美蒼涼,柳雲尊望著片片落葉,伸手留住一片,溫潤的笑浮上嘴角……

落葉飄飛,零落了誰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