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驚宴(末)(2 / 2)

“怎麼?這是要連老夫一並收押了嗎?老夫答應是沒問題,隻怕西郊的兩萬禦林軍錯會了意,要來勤王的。”

程誓賀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盔甲摩擦的疾步聲。來人一腳賣入,對著陳後稍一曲身,“近日流民暴增,聞淩怕憑生事端,加緊調防了禁軍。按照娘娘的指示,剛把西山劍鋒營的一萬步兵也補了進來。回稟娘娘,現在皇城內禁軍已三萬有餘,對付流民應該無虞。”

來人正是昔日八柱國之一的聞淩,雖然已近花甲之年,然而沉重的盔甲穿在他的身上,仍舉重若輕。眉宇間的殺氣,不輸給同為武將出身的程誓賀半分。“還請娘娘恕罪,老臣因聽聞楠裳有漾,急急趕來盔甲也未曾換下。宴會之上,老將竟披甲來赴,恐攪了局,請恕罪。”

陳後剛剛由著楚臨和程誓賀紛爭,無論誰說話,她都不曾幫扶一聲。此時見聞淩進來,寒冰的鳳目,總算彎了起來,“聞大人何罪之有?這一身戎裝,來的真是應景,各位說是不是?難為您安排周到,來的又剛好。不然我還真怕遲則生變,被勤王了呢。”

陳後此言分明是給程誓賀對症下藥的。方才程誓賀狠話放出,兩萬禦林軍勤王。陳後便準備了三萬禁軍布防,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互見鋒芒。廳上眾人從寜王發難開始,身上的冷汗就沒斷過,此時卻是有人拭汗,有人更加冷汗岑岑。高層的角逐真是瞬息萬變。稍有大意,便流於下風。他們這些依附的人,就是首當其衝的犧牲品。

陳後伶俐的玩笑過後,又似慰問道,“聞大人可去看過楠裳了?唉,這次宴會可把這好孩子折騰的不輕。被人設計塗了藥,當場暈厥,本宮著實心疼。您快去看看她吧,指不定心裏多委屈呢。以後可要把她這實心眼而的性子改改,莫要再輕信人了。”

陳後話中有話,拿著楠裳說事,句句點著聞淩的軟肋。果然,聞淩聽到有人要害他寶貝孫女,雙眸中殺意凜凜,並不急著走,反而怒道,“是哪個害了楠裳?我不能輕饒。”

聞淩中氣十足,憤怒的話語猶如擂鼓,震的在場眾人都是一嚇。隻見程蓉兒瞬間臉色煞白,直抓著程夫人的胳膊,躲到了她的身後,“不是我...不是我...”。

楚臨適時推了一把於太醫,他不得已隻好走了出來,“方才經過芮皇子提點,微臣又再次檢查了那盒惜膚膠。果然和皇子爺說的一樣,隻刮痕處有香料的痕跡。可見...可見卻是塗抹的人動了手腳。”

“你們胡說...我沒幹過....你們...你們都誣陷我。我沒幹過...”聞淩一雙殺機凜凜的眸子頃刻盯上了程蓉兒,洶湧的怒火,似要將她燒成灰。程蓉兒一嚇,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竟失聲哭了起來,一張臉憋的通紅。

陳後走下了鳳坐,擋在了聞淩跟前,軟聲道,“聞大人還是先去看看楠裳吧。楠裳受了大委屈,過後本宮自會親自去看她的,不會虧待了這好孩子。”

‘不虧待’幾字陳後說的極穩,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聞淩見陳後阻攔,話語十分暖慰,又惦記寶貝孫女。便收起眸中狠厲,不再追討,便疾步去看楠裳。

聞淩剛去,陳後轉身看向程誓賀,“程大人,看來你要管教的可不止兒子。我那處宅子,占地雖不大,但園中景致卻不錯。程公子現在受傷,程小姐受驚,我看都不宜去刑部,也少不得父母的陪伴。不如您和夫人一並去那裏暫住。如何?”

程誓賀此時簡直氣的頭發絲都炸了起來,他已經全部明白過來。今日這場宴會定是楚臨和陳後蓄謀已久的圈套,從開始便環環相扣,一步一步布局縝密,為的就是把他推入這樣的境地。剛剛還是保兒子,現在連女兒也一並帶了進來。已經是箭在弦上,由不得程誓賀不屈從就範。

程誓賀看了眼兒子,程重寶早已麵無人色,一邊的紗布被血染了大半,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害怕,他目光渙散,搖搖欲倒。再看看程夫人和女兒,母女倆此時抱在一處,如同待宰的羊羔般無助。酸楚的感覺不禁湧上他的胸口,這三個都是他舍不下,必須要保護的。

想到此,程誓賀牙關緊咬,衝著陳後定定答道,“那就謝皇後娘娘好意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