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夢亦非夢(2 / 2)

一瞬間,陳承黎的身體也被連帶著起了詭異的變化,他莫名不忍拆散他們的相連,更不舍得放開這具如同骨架一般輕薄的軀體。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戴了十六年的琅玕珠的真正主人。

陳承黎不願承認自己情緒裏的憐惜,他寬慰自己,這個掌事身上藏有太多的秘密,此刻留下他的性命,說不定以後會有更大的用途。

可這一幕他也絕對不想被不相幹的人看到,稍事沉吟,他一把將琅玕打橫抱起,快步走回房中,掩上了房門。

“你們還愣什麼。還不快把他給我弄開。”陳承黎大吼一聲,終於把厲秋渝和長芮從愣怔中喚醒。

厲姨一跺腳,風一樣衝過去。而一掰之下才曉得,琅玕攀的是那樣緊,試了幾試又怕弄傷她,不敢下力,便也掰不開。

“厲姨,你讓開吧。”長芮打開針盒,取出一根銀針。

厲姨應聲閃身,長芮將銀針往琅玕合穀穴一紮。轉瞬,隻聽琅玕一聲低吟,接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她一睜眼,隨即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了一跳。想也不想,脫兔般,大力將陳承黎重重一推,自己慌不擇路的跌落在床上。

陳承黎借勢也從床沿站起,自然的整整衣襟。“方才還死活不放手,賴在承黎身上。轉臉又這樣?哈哈,郎掌事還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不知哪套才是你的真麵目。”

琅玕已經羞的不能辯解,聽到這話,一張臉黑的像燒糊的鍋底。垂著頭,死死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請建煬侯自重。”

“掌事這句還是說給自己吧,請自重!陳承黎素沒有龍陽隻好。”

“你…”琅玕少有的語拙,她不明白,剛剛一場好夢,驚醒,怎麼卻落到了陳承黎的懷裏。還是自己死死的抱著他!

自己畢竟是女子,就算身體孱弱,十六的年紀還沒經曆從孩子到女人的蛻變。但落到一個男人的懷裏,也著實讓她尷尬。再聽到陳承黎如此刻薄的論調,當即腦中一片空白。死死咬著下唇,滿胸憤懣全部卡在喉間。

厲姨見狀趕忙過來扶住琅玕,看到她一張麵皮憋的紫脹。,不由出言幫腔,“建煬侯真是行事清明呀,可我家公子病著。這是你探病該有的態度嗎?”

長芮看情形不妙,再由著發展下去,怕是二人就要開火了。心底將剛剛的發生的事稍微過了一下,開口圓場。

“嗬,病重之人一時狂態,都是無意識所為。建煬兄素來超脫,定是不會和病人一般計較的。”

陳承黎冷哼一聲,斜了眼厲姨,目光銳利。

“建煬兄,病人為大,你在耽擱,會延誤我救治。不如你先出去,我診脈就來。”

陳承黎這才收回目光,似是給了長芮麵子。袍袖一甩,“我在外屋等你。”

一時間,屋內隻剩三人,長芮凝眉切診,琅玕不發一言。

厲姨自是擔心琅玕身體,琅玕卻在思索剛剛發生的變故,雖然尷尬,然而她已經篤信陳承黎身上必有隱秘,且此隱秘當與自己息息相關。

長芮心頭泛起疑惑,琅玕的脈象比之昨日不知要好上多少,必是發生了某種逆天的轉變。而他卻不願多問,因為他已經看到琅玕眼底的凝重,知道就算現在相問,也多半不會得隻言片語的回答。

長芮收起脈枕,厲姨趕忙上前,“殿下,姑娘…她…?”

“無礙的,竟是比昨日大好了。”聽到如此一說,琅玕不由訝異抬起頭。

厲姨麵色大緩,長長吐出一口氣。可想起琅玕方才的情形,眉頭不免又皺了起來。

欲要開口質疑,長芮搶先又道:“我將昨日的方子,稍加調整。你讓姑娘按時服用即可。”

看到長芮眼中安慰的神情,再瞥了眼琅玕仍舊泛紫的麵色,厲姨終是將到口的話咽下。準備筆墨,讓長芮謄寫。

長芮將寫好的方子遞到厲姨手裏,囑咐了幾句要靜養的話,拱手告辭。

整個過程中,琅玕始終是沉默。待長芮快行至門口,琅玕突然出聲,“殿下母族和建煬侯是同族,年齡又相仿。不知殿下可知,建煬侯身上可有什麼奇異之物?”

“你的意思是剛剛…?表兄用了迷藥…?”長芮聞言猛轉過身來。

“不…我隻是猜測…,隨便問問,殿下無需緊張。不是迷藥。”

“那是…?”

“無事了…多謝殿下費心診治。”

見長芮一臉疑惑,琅玕心道原來他也是不得要領。衝著長芮擺擺手,又將被子拉開掩住自己,做出一副要休息的樣子。

長芮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失落,隻好轉過輪椅,“原來她還是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