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睜開眼,眼中冷然一片。
陌生的環境讓她下意識地一縮身子,記憶漸漸湧上來。
蘇橖抹。代號0621。
蘇橖抹撐起身子,發現自己在海灘上,周圍沒有人,隻有時而的海浪聲敲打著大地。
二十一世紀,中國。
海鷗嘶叫著,她不耐煩地一皺眉,隨手撿起一塊石子,兩隻纖細的指頭朝天空中的某一個方向射去。她以為會有兩樣東西落地,不想卻失誤了。石子無力地掉入海裏,海鷗依然盤旋在空中,但像是感受到什麼,向大海的另一頭逃去。
她失去了能力。沒有任務。
蘇橖抹的目光漸冷。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傳送室裏,茭子催眠了她。
“你回不來了,也不要再回來。”
可她有沒有說過,她最反感別人玩陰的,不管在以前,在未來,還是
在現在。
可是,她竟沒有憤怒。
天漸漸亮了,紅暈從海岸線上奪出。蘇橖抹微微眯眼,掩飾住一閃而過的茫然,她隻經曆過兩次傳送,一次是傳送到古時的玉和公主身上,待了整整一個世紀,嫵了昏帝,治了朝廷,過到讓古人忌憚的年齡,被稱為“妖後”。卻也扭轉了江山大敗的局麵,避免了使整個國家的百姓慘死的大戰。能當皇帝的哪有什麼庸君,隻不過是皇帝看穿了她,把千古臭名落在她頭上罷了。
而另一次傳送就是如今,自己真身被傳送了過來。看來茭子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是真要致她於死地。要知道,如果真身被傳送到了另一個時代,那她就會隨著這個時代的時間老去。
這些對蘇橖抹來說都不重要,可什麼對她是重要的?似乎除了任務,她從來沒有在乎過任何事情。如同在三十一世紀,她從來不羞不惱不怒,就像在現在,她也不會恨茭子。
不在乎,自然也就不恨。
她現在,應該幹什麼?
迷茫,蘇橖抹甚至感受到了厭煩,對生的厭煩。
去死吧…這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裏迸發。她無意識地向大海深處走去,冰涼的海水拍打著她的身軀,她毫無知覺,緩慢卻又執著地向深處走去。腰身浸入水裏,然後胸膛沒在水中,再然後呼吸也受阻了。眼看著,眼看著,海水沒過她的頭頂。她的腳已夠不著沙子了,緩緩的張開臂膀,隨著海浪的回衝而卷入更深的海洋。窒息,冰冷,她什麼也感受不到,很平靜。都說人死時都會回憶自己的一生,想到自己最愛人,遺憾還沒有做過的事。
她什麼也沒有想。她想不起任何值得她留念的東西。她的一生,好像真的很無趣。
除了…那個人。那個在她記憶深處判了死刑而人。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唯一的羈絆,如果說不屑也算。
意識漸漸模糊,周遭都平靜下來。
她在睡夢中勾起一抹笑。有什麼聲音從上方發出,衝到她的耳旁。她感覺到一股力氣在將她向上拉,她想要掙脫,卻無能為力。
之後便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