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貞烈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麵,才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放下了碗。她好久沒吃得這麼飽過了,所以決定再出去轉一轉,一來可以探探皇甫雄霸的底,二來順便消消食。
城門雖已關了,可西門貞烈這樣的人,本就不必走城門的。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她就輕輕鬆鬆的出了城,襯著夜色,展開輕功,像一隻翩飛的鳥,一路南來。
前麵就是九王府了,雖然已是深夜,這氣派非凡的王府裏依然燈火通明著。西門貞烈小心的靠近王府東麵的圍牆,四顧無人,才輕輕的躍上了牆頭,伏在牆頭上,她打量著地形。看起來這裏是一處閑置的小跨院,並沒有點燈。院子也並不大,隻有三間小小的正房,再過去是一條通道,稀疏的點了幾盞氣死風燈,也並不見人影。西門貞烈便從那三間正房頂上一掠而過,停在通道邊的高牆上。她正想再進裏麵去看一看的時候,距離她不遠處的一進院子裏,忽然響起了門聲。隨著一道燈光瀉出來,一個人走了出來。而這個人,卻讓西門貞烈感覺像是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一般,從頭涼到了腳。
小福子。這個人竟然是皇甫劍軒的跟班,小福子。
西門貞烈隻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半晌回不過神來。小福子會在九王府裏出現,那麼皇甫劍軒又是什麼人呢?當初初次聽到他的姓名時,她就已經有過懷疑,卻不想事情竟真的這麼巧合,皇甫劍軒竟真的和皇甫雄霸關係非常。以他的年齡推算,兩人多半是父子關係無疑。想到這,西門貞烈覺得渾身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半晌動彈不得。說心裏話,她真的不想和皇甫劍軒成為敵人。她總覺得這個少年雖然很深沉,卻不像是個壞人,尤其他對她,可謂仁至義盡,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她的事。這樣的一個人,她又怎麼可能狠得下心來,去對付他呢?
遠處有更鼓聲傳來,已經三更了。西門貞烈慢慢的動了動身子,心情複雜到了極致。她寧願相信今夜在這裏遇到小福子是湊巧,皇甫劍軒和皇甫雄霸的關係也不那麼親密,可現實又讓她心裏如同壓了塊大石般沉重不已。想了想,她決定明天還是先去探一探皇甫劍軒的真實身份再做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悄悄的從九王府的大院裏退出來,西門貞烈的雙腳剛剛落地,黑暗中忽然有雙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臂。西門貞烈大驚,本能地伸手擊去,暗中那人輕輕的擋過她的手掌,低低地叫了一聲“小師妹”。西門貞烈陡地僵住,來人竟是任非凡。
再見西門貞烈,任非凡心裏說不出的激動。一個多月來,為了她的負氣出走,他日夜不安,好不容易今天終於讓他等到了她,心裏才總算是鬆了口氣。拉著西門貞烈的手,他急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西門貞烈一聲不出,任由任非凡拉著自己,漸漸遠離了九王府,心裏卻是暗潮洶湧。這麼長時間來,她一個人一路上京,雖說有皇甫劍軒的照顧,但畢竟比起任非凡的無微不至來,要差得遠了。更何況,她和任非凡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論起情份來,怕是比剛認識的皇甫劍軒要深厚得多了。她原本是負氣出走,心裏恨透了任非凡。可乍一見到他,她的心裏反而不知是什麼滋味。十年來,她早已經習慣了有任非凡陪在身邊,即使是後來任非凡偶爾會接受黑鳳城主的任務出去辦事,她的身邊也還有冰兒、雪兒的陪伴,像這樣一別月餘,隻剩她孤身一人的時候,還從沒有過。想到自己孤單一個人一路行來,雖沒有吃太多的苦頭,但畢竟是形單影隻,未免顯得淒涼,而這一切,又全是任非凡所賜,她心裏的氣,又不由自主的湧了上來。驀地甩開任非凡的手,她大聲氣道,“你又找我幹什麼?還要教訓我是不是?”
任非凡正滿心高興的走著,畢竟西門貞烈終於又回到自己身邊來了。冷不防被她甩脫了手,反倒吃了一驚。待到聽了西門貞烈的話,他才明白原來這個小丫頭還在生氣。轉到西門貞烈麵前,他滿臉堆著笑,“小師妹,這麼久了,你的氣還沒有消啊?”
西門貞烈看著他一臉的笑意,氣更大了,自己受了他的氣,他卻還有心思笑得出來,可見在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一回事。想到這,她板著臉,冷冷地道,“誰有工夫生那些閑氣?你有什麼事,就抓緊說,我還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