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一雙美眸上下打量著雲莞，那眼神裏有祈盼也有些許探究。
原本算得上輕鬆的氣氛陡然變得奇怪，整個屋子被一股奇異的氣息籠罩著。
雲莞身姿挺拔，昂首站立著。穿男裝久了，她舉手投足間倒還真有幾分男兒的傲然之姿。隻見她微微頷首，點了點頭，道：“無事，裴姑娘不必自責。”隨後溫柔一笑，走到桌台前，提筆蘸墨，在紙麵上勾勒出早就設計好的女子裙裝。
那執筆的動作極其嫻熟，一看便是常拿筆練字的老手，給老板娘看得心歡喜。
誒呀媽呀~書香門第啊！
多好的翩翩公子，這要是勾搭成自己女婿，說去忒兒有麵子了~
要長相有長相，要銀子有銀子，要文采有文采，要出身有出身……反正就是啥啥都有。（小作我不地道滴竄出來說一句，長相和文采嘛……咱家雲莞是有的！銀子和出身嘛……不說啥了→→）
老板娘越想越遠，差點看到麵前倆人拜堂的情景。心裏樂開了花，連忙給自家閨女使眼色。幸虧雲莞背對著她，而且神情專注地畫著她“人生第一幅服裝設計圖”，才沒有看見老板娘對著裴凝來回擠著她那對兒綠豆似的王八眼，不然她又得反胃了。
隨著雲莞一揮筆，全圖完畢。她提著紙要交給老板娘。還沒等她轉過身，老板娘已經一個箭步衝過來，開始掃量紙上的大作。老板娘定睛一看，頓時傻了眼。那紙上……畫的是女裝啊。
血紅色的長裙，妖冶絢麗，薄紗裙裾上繡著點點暗色紅梅，更添幾分靈逸。寬大的水袖飄逸飛揚。一條同色織錦腰帶束在腰間，係成一個略顯淡雅的蝴扣。外披一層豔紅色輕紗，隻是看起來就頗有一種酥媚入骨的感覺。
“這……”老板娘看得揪心，表情變得極其詭異。
這整件裙衫以大紅為基色，暗紅為輔色，那豔麗華貴的程度讓她越看越像女子的嫁衣。莫不成這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
“本公子希望如期取貨。”雲莞仍是笑意盈盈，“不過，在下希望您在保證時間的同時不要忽略了質量。”
“好，好……公子大可放心。”老板娘弱弱地回聲應和著，聲音完全沒了之前的興奮。“還請公子將這衣服的尺寸寫下來，姑娘們好按著做。”
雲莞俏眉微挑，忽然說了一句能讓老板娘高興得連著一個月失眠的話。她把目光移向裴凝，淡淡道了一句：“嗯……就按照凝兒姑娘的尺寸來好了。”
隨意簡單的一句話在別人看來的確很有深意，不過她的確沒別的意思。剛剛打量裴凝的時候，雲莞無意間發現她的身材與自己很相近，就隨便說了一句“按凝兒姑娘的尺寸來”。總不能讓她跟老板娘說按照自己的尺寸量吧？他這一個“大男人”來成衣店做女裝，說出去不得讓人誤會她有什麼“特殊愛好”呢。
“好！好！好！公子您等著，我這就去叫姑娘們把衣服給您趕出來！”老板娘邊回頭跟雲莞說話邊往後廳走，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兩條縫，最後還不忘交代裴凝一句：“凝兒，好好招待公子。”
雲莞目光一直落在正在離開的老板娘身上，等她身影消失不見後便聽到其令人耳膜刺痛神經錯亂的一嗓子巨吼：“姑娘們，先把手裏的活兒放放，都過來把這件衣服趕出來！明早交貨，急著呢！幹好了有賞——”
裴凝皺著秀眉，向老板娘離開的方向望了望，轉過頭對上雲莞精銳的目光又立刻低下了頭，看向雲莞的鞋尖。她微微張了張唇，又合上，反複幾次一個音節也沒冒出口。像是想說卻又不敢說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