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之大,無邊無際,茫茫雪白一片,冷風刺骨,天心腳程雖快,也不免奔波半月有餘,踏入這北冥之境,方才知道這三界四海之大,是他根本無法想象的。
此時腳踏凍土寒冰,繞是得大哥龍行無跡提點,早早披上了貂絨狐毛,仍然被北冥寒氣逼的渾身瑟瑟。
偌大的天地之間,茫茫的白雪之上,一行腳印是那麼的醒目,又是那麼的孤獨,四天了,這北冥無窮無盡,別說北止大帝,連根人影獸形也根本沒有,天心耐著性子繼續極北而上,龍行無跡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極北而上,有冰山凍川,方可到達北止大帝的靈明神宮。”可是這四周望去,一馬平川,顯然還遠遠不到。
第七日,玉爪蜷縮在天心的懷中,隻露出兩隻骨碌碌的小眼睛與鼻孔在外,天心帶的熟牛肉已經所剩不多,隻怕再這般走下去,這隻神鳥幼崽便要變成死鳥一隻了。
一聲鳥鳴,低頭縮肩躲避淩冽北風的天心不禁抬頭一望,遠處一處小小的黑點印入眼簾,這無垠凍土之中,終於有了凸起之物,如今在這風雪之中,看的不盡詳細,但想來,必是有什麼大山之物,隻是距離實在遙遠,這玉爪不愧有神鳥血脈,竟先他一步發現前方景象之不同。
看來北冥自己這七個日日夜夜的馬不停蹄,已經走到了盡頭,那冰山凍川看來近在咫尺了,想到這兒,天心雄心一振,腳下更加走的迅疾了。
果然,冰山巍峨,層層疊疊,似乎與天邊相接,凍川雄壯,似天河之水一瀉而下,在半空之中還來不及落下,就被這北冥寒氣凝結成巨大冰瀑。
天心被這雄觀景象震撼,仰望之下,一時呆立,陣陣寒風之中,忽然有聲聲打鬥叱嗬之聲傳來,果然有人,天心猛的一個激靈,他獨自走來,陡然又見人聲,管他是友是敵,是神是魔,都不由倍感親切,忙疾步尋聲而去。
天心依仗風雪之勢,果然看見了爭鬥之中的二人,饒是天心這些年來,在三界之中的見多識廣,還是被眼前二人驚呆,說是二人,其實稱為怪物隻怕更加得當,懸浮於半空之上的,乃一隻九麵大蟲,他雙翅一張,遮天蔽日,風雪之勢也似乎被他煽動,那脖頸之上,九個凶麵之中,有烈火、有洪水、有瘴氣、有迷霧……
而與他對手之怪,則是一隻馬身人麵的巨獸,也是兩側生翼,飛舞半空之中,那張開雙翼之上,布滿虎紋,一張巨口之中不住的溜溜呼喝,天心在冰山之下所聞之聲,正是來自於此怪。
天心看的奇怪,見麵前之相光怪陸離,人不人,魔不魔,更加沒有仙風道骨之氣,他隻能屏住呼吸,靜觀其變。
那九麵大蟲每每甩頭之下,九麵之中烈火、瘴氣呼呼而出,那馬身人麵獸顯然也是極為忌憚,隻有閃避,從不遮擋,但那九麵大蟲麵多目廣,四麵八方盡收他的眼底,馬身人麵獸閃避隻要稍有不及,便有性命之危。
他們是凶是善,何故爭鬥,天心都看的一頭霧水,也不好出手相幫,何況對方神通,他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忽然,場中形勢急轉而下,原來,那馬身人麵獸,兩側虎紋雙翼一張一合,借助這北冥天地之間的風雪之勢,一股強勁的風霜拍馬而到,卷起漫天雪花,九麵大蟲頓時被淹沒其中。
天心看的真切,隻見那馬身人麵獸忽然幻化為人形,反手從身後卸下一杆銀色三叉戟,迎風一舞,順勢朝風雪之中一切,手起戟落,一聲慘叫,他已經退開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