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道人宣了聲“無量壽福”,舉步上前,腳踏上方一巨大岩石之上:“龍君,你乃真龍血脈,何不露上兩手,這三界之內,能殺神無痕者,屈指可數,貧道不能不疑。”
龍行無跡抬頭望向準提道人,好一副仙風道骨,長眉白須,頭帶紫金冠,手持長生拂,果然是成名混沌時,有道不滅身,他自行走於三界,就是那混沌四友四凶,也不曾直麵與他叫陣,此時被準提道人一激,不由豪氣陡生,緩步踏上高台,與準提道人相向而立。
二人就這般不言不語,直視對方,接引道人遠遠站立一側,山風掠過,他那微黃無須的麵龐似一潭秋水般平靜,雙眸中透出深不可測的鎮靜,一動不動,任由風兒吹皺他的玄黃道袍。
雲落星起,月斜日出,隻有場中三人能感受到這場較量的凶險所在,忽然,準提道人終於出手,龍行無跡一聲低吟,一道絢麗的光芒自二人中間暈開,天地都為之動容,二人各退半步。
接引道人長出一口氣宣了聲“無量壽福”道:“二位旗鼓相當,此一役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三界定為此役折服。”
不想準提道人大袖一揮,長生佛化作萬千絲雨朝龍行無跡撲麵而去,龍行無跡暗叫一聲不好,自己全身法力已被禁錮,和準提道人這等三界一等一的高手比較,對方又豈會不知,剛才一役,二人意誌與拳腳功夫俱是不分上下,而對方忽然施展出神通法術,他焉能抵擋。
但求不敗,他欲縱身穿雲而上,逃出這漫天絲雨,可是準提道人何等人物,又豈會讓他輕鬆逃離,看來今日一敗,避無可避,忽然,斜下裏一雙巨掌突如其來,耳邊接引道人道:“師弟,萬萬不可,龍君已被雷寂、枯雪封印全身法術,你何苦辱他。”
巨掌與那絲雨一碰即開,準提道人冷哼一聲道:“龍行無跡,你若真是凶手,我西方教定不會放過你。”說完,轉身離去。
龍行無跡哈哈大笑:“準提道人,觀你身手,你也難逃嫌疑。”
接引道人寬麵黃臉之上露出一絲尷尬,龍行無跡則點頭道:“多謝道長出手相幫,令師弟嫉惡如仇,須不怪他。”
接引道人走上巨石之上,見二人比武站立處各有兩隻腳印,深入腳背,他笑道:“傳聞龍君神力,舉世無雙,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龍行無跡則道:“西方教接引道人有如此胸懷抱負,能以普度眾生為己任,已道正心,三界之內,能讓我佩服之人,除了先祖真龍,便唯有道長你了。”
二人心心相應,一見如故,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攜手入山,好一番談經論道,龍行無跡雖非道教之人,卻對接引道人一番學說大為讚同,世人為善為惡,一味追求長生不老,過程往往痛苦難耐,不如及早解脫,但求來世輪回。而世間揚善,絕非隻有懲暴一條辦法,與其以惡製惡,以暴還暴,何不修身養性,使得六根清淨,但求四大皆空,以已身揚善,而非懲惡,今生若苦,長生不老不如來世輪回,重修來世。
龍行無跡就這般每日與接引道人暢懷高談,不知不覺,天氣漸漸轉暖,芒種已過,天氣便熱了起來,而二人這一番無意的相遇,不想卻成就了接引道人一番三界之中前所未有的大舉動,而就在龍行無跡做客西昆侖之際,三界又有傳聞,龍行無跡在江南又做下了幾起血案。
接引道人本想安慰一番,不想龍行無跡胸襟廣闊,大笑之下道:“陰霾豈能遮天,總有雲開霧散之時,既然智聖神、呂方、高乙、九真一案已經讓我背負凶手之嫌,索性便多背負一些,也是無妨,我也叨擾多日,就不在打攪,就此別過,他日有緣,自會相逢。”
接引道人多有不舍,但若不放其行,也非上上之策,無奈之下,隻有親身送龍行無跡於昆侖山下,但願他早日洗清冤情。
龍行無跡自離別之後,接引道人便在昆侖山頂一株菩提樹下苦禪修行,一隻蒼鷹追逐一頭小鹿,小鹿慌不擇路,撞入接引道人身前,接引道人將小鹿藏於身後,蒼鷹覓食不易,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追逐獵物,眼看到手,不料卻被接引道人藏起,它已無力起飛,瀕臨死亡,不料接引道人卻做出了個驚天之舉,隻見他右手幻化出一柄利刃,將大腿之肉條條割下,喂食蒼鷹,蒼鷹得以生還,小鹿也保全了性命,回歸山林。自此接引道人終於悟性大開,開創了“佛教”一派,追求普度眾生、慈悲為懷、六根清淨、四大皆空,阿彌陀佛,始稱“大日如來佛祖”,座下長樂道人為“大笑彌勒尊佛”,廣宣佛法。而準提道人不屑接引道人違背教義,便改稱自己為“菩提祖師”,暗喻接引道人佛教乃在他道教之下衍生而來。自此,佛與道爭相輝映,兩家齊鳴,在三界之中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