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中卻傳來一聲女子嬌呼,在這夜濃之際聽來,不由的渾身雞皮疙瘩生出,天心那容多想,飛身而上,一腳踢開殿門,喝道:“誰?”
靜,從未有過的如此安靜,風兒似乎也止了,那老舊的殿門偶爾“吱扭”一聲,天心凝神屏氣,他此時視力早已經適應了黑暗,隻是殿內不比殿外,他還是稍作調整,舉目望去。
一條香幾,幾團蒲坐,當中擺放著一尊神像,獠牙外翻,雙眼黑布蒙蔽,仍掩蓋不住滿麵的威嚴凶狠,天心從未見過天下道觀之中有如此奇怪的神像,不由多看了幾眼,卻並未往心裏去,顯然天下道觀之中為神靈聖人泥塑金身,本就習以為常,反而是右手一邊一張方桌之上溫了一壺美酒,幾樣精致的小菜點綴其中,與這道觀顯的格格不入,極不協調,他心中隱隱有所不安。
他取火折點亮方桌上的燈燭,殿內頓時一片光亮,那四方陳設一收眼底,天心再往那角落看去,一個多寶格靜靜立在一邊,而那格子下方櫃門緊閉,這是整個大殿之中唯一可以藏的住人的地方。
天心輕輕走近多寶格,貼耳傾聽,果不其然,有絲絲呼吸之聲從其中隱隱傳來,他將手輕搭櫃門之上,猛然出手,一下將門拉了開來。
櫃內果然有人,而且是個女人,她雙手緊捂嘴唇,梨花帶雨,渾身瑟瑟,眉頭緊蹙,雙目驚恐,顯然是她曾努力的使自己鎮定,卻仍然於事無補。
天心也愣在了原地,那女子忽然見天心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臉前,慢慢的放開了緊捂雙唇的手掌,顯然,看的出,天心並非她今晚心生恐懼之人。
而天心則看到了這天底下最妖、最美的一張臉,粉雕玉琢一般,下巴多一分則圓,少一分則尖;眉眼長一分則過,短一分則空。
那女子輕輕的從櫃子中站了出來,玲瓏別致的身段頓時映入天心整個眼簾,看的他不由的癡了。
如果說這才叫女人的話,那麼,天底下便再沒有女人了。
看到天心的失態,那女子輕咳了一聲,天心麵上一紅,忙從她身上將目光收回,撓撓頭,好似一個犯了錯的大孩子一般,笑笑道:“姑娘為何會藏於此間?”
那女子盈盈一拜道:“公子,你又如何會闖入這凶險之地?”
“凶險之地?這是什麼地方。”天心不禁奇道。
“你不知道老爺觀?”女子驚訝道。
猛然聽見老爺觀這三字,天心忽然想起了白日裏那一群孩童口中的歌謠:“
人過老爺觀,
鬼在林中叫,
十人過去九人卒,
要想不卒難上難。”
這時,殿外響起了腳步之聲,沉重之極,那女子臉色不由一變,天心四下一望,一把拉起那女子纖纖細手,縱身一跳,便躍上了大殿之上的一根橫梁之上,激起不少細細塵埃,那女子微微蹙眉,掩鼻強忍,好在黑暗之中天心並未察覺。
天心將女子安頓好,自己則又一躍而下,抬頭望去,那女子對他報以一笑,天心點頭示意,這才跑到剛才女子藏身之處,一彎腰,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