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陌雙手不自覺抓緊了衣角，身體有了微微的顫抖，低著的頭依舊低著，眸中的神色卻不再漠然，似乎暗含激動、欣喜般，悄悄紅了眼眶。
“阿陌，我隻問你一句，也隻需要你這麼一句話就好。”漆黑的雙眸宛如含著細碎的星星般，“你告訴我，你沒有這麼做。”
他輕輕握著雙拳，他想了很久，心裏的天平還是以一種絕對的趨勢傾向她，不管這件事對他的兄弟到底有多麼大的影響，不管他這樣的決定對他們而言有什麼後果。他隻知道，他不能！也不願這麼對待她，畢竟這是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啊，她為了他孤身跑到陌生的城市，一待就是一年，他怎麼能夠那麼狠心的對她呢？
他是個護短的人，但再怎麼護短也有先後之分，他最先想護的那個短——隻有她。就算是她做的那又如何？
正如那句話，若她站在世界的對立麵，他也會為了她而背叛整個世界。
愛，大概是沒有對錯之分的。
因為她而變得是非不分——他，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出乎意料的，葉陌聽完這話，原本感動、欣喜等情緒卻褪得一幹二淨，臉龐刹那間變得雪白，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失望的看著他。有些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了幾分，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吐露心意、間接告白的顧亦臨也有些忐忑不安，更是暗暗期待著心上人的反應——這是他在她說明心意後第一次回應，她，還願意嗎？
但卻沒有想到會換來這麼冷漠的一句話，他詫異的回望，卻無法在那雙他曾經看了無數遍都喜歡不已的眼睛腫找到半點歡喜，顧亦臨一改原本沉穩的形象，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他不明白，明明就連她出了那樣的事情，他都不顧所有朋友，隻選擇了她。他說得明白，隻要她說不是，他就信，哪怕毫無道理。
這就是他愛人的方法，哪怕蒙蔽了雙眼也不想放開握著她的手，寧願一起沉淪也不願獨善其身，就讓她成為自己唯一的底線。
葉陌輕輕的笑了，看著對方詫異的表情，笑得燦爛。
她咬字清楚的緩緩吐字，“你錯了，這件事就是我做的，他們的資料、戰術都是我賣給嶺南球隊的。”
瞬間，顧亦臨的臉色也變得格外難看，葉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格外堅定的說道，“慕言他們的失敗，是因為我。陳藝思她們的失敗，也是因為我。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顧亦臨頓時拍桌而起，攥緊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在空中滑過，在葉陌毫不認錯、仍然仰起的臉頰前麵幾公分的地方硬生生停住。漆黑的眸子如沉澱了許多厚重的感情般，最後撇過臉，將手放下，幾乎是從牙縫中慢慢擠出的字，“為什麼……”
他無所謂她是不是出賣了慕言、陳藝思等人的人，他在乎的隻是她這個人，他明明將心意說得那麼明顯了，為什麼她要用這件事作為借口來拒絕他。他不相信那麼聰明的她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但她卻……
“因為我喜歡啊。”葉陌輕輕嗤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他的懦弱，拳頭到了眼前還不敢落下。
顧亦臨低沉的吼出聲，帶著羞惱，雙眸如欲噴出火焰般，“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才不在乎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這件事！我、我我想說的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啊……”
他無力的彎著身體，雙手捂住腦袋，有些痛苦又摻雜著懊惱的低聲說著，呢喃著不清的話語，宛如受傷的野獸般。
葉陌的眸子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心疼，隨即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不管你想說的是什麼，總之我的答案已經給你了。再見。”
話音剛落，葉陌就掏出幾張大鈔放在桌子上，然後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大步走向門口，推開有些沉重的玻璃門，迎麵撲來的是外麵有些熱騰騰的空氣，幾乎沒有停留的走出去。
顧亦臨在她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立刻抬起頭，臉上帶著驚慌的看著她，甚至還流露出挽留般的祈求。
但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留給他一個灑脫的背影，關上了兩人之間的那扇狀似無物的玻璃門。
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如泄氣的氣球般直接癱坐到後麵的椅子，卻因為不穩而直接摔倒了地上。咖啡館沒有打擾客人的習慣，所以沒有人會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癡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直到天色暗了，在服務員委婉的提醒下，混混沌沌的離開了咖啡館。
他不明白，放棄了全部，選擇了她一人，為什麼最後卻還是要離開，留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