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已陽春三月,天好得可以醉人,蘇杭很早就起了床。
每日的晨跑,讓她最容易找到靈感,晨跑完再去公園旁的早餐店,精致而又舒服,擠滿了人,各種各樣的人可以讓她去觀察去感受,這是她第二容易找到靈感的發源地,一碗白粥一碟馬蹄糕一籠湯包,再要一碟鹽,撒到粥裏,這是她鐵打不變的早餐。
沿著小河邊慢慢地跑,她跑得一點也不專心,回味一下昨晚潤色好的句子,或者自己研磨一下情節,有時候也會觀察周圍,她跑過的地方是一條街的民居,老房子和舊事情,都能把她的思路給帶到文章上去,偏偏她住的這一片地方普通而又熱鬧,沒有城市那樣喧鬧,一切都讓她覺得亂得剛剛好。
晨跑的人群中大多為中老年,像她這樣剛畢業的大學生不多了,大多數人都在急著找工作,每天穿梭在地鐵與人流中,奔波在大廈與大廈間。她覺得現在挺好的,向固定的雜誌社定期地投稿,偶爾也在網絡上發表一些文章,拿到的稿費能讓她交租,能讓她好好地吃飯,讓她好好出去旅遊幾天,手頭也沒什麼存款,沒什麼名牌衣服也沒什麼化妝品。浙大畢業的高含金量學生,遵循著這樣的極簡主義,她想,也許除了她自己,沒人可以理解這樣的行為藝術了。
一如既往地跑著,一圈又一圈,額頭上涔出了汗,見到這張小紅臉的人都會想,這是我見過最有活力、最健康的一張麵孔了。
她在想文字的時候,跑步從來不抬頭,眼睛盯著腳尖,傻愣愣的。想到昨晚還沒完工的作品,她又在看腳尖了,迎麵跑來的人認識她也了解她,不向她打招呼,靜靜繞過去。跑著跑著,原本視線裏可以無限延伸下去的石板路上卻多出了一塊手表。
蘇杭看它的第一眼,心裏感覺就很奇妙。她停住了,定定地看向那塊手表,又感覺呼吸道有點堵塞,順了順胸口的氣,猶猶豫豫地俯下身,想看清楚一點。
就是這樣,黑色表盤黑色的表帶,細細的指針是白色的,嗯對比她的大一倍,她握到手心裏,期待地看向周圍,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她覺得自己這樣很愚蠢。
想了想,把手表塞到口袋裏,給公園的門衛留下了一張字條,甜甜地笑著:“哎大叔,要是有人找手表,你就把這張字條給他,這有我的聯係方式。”
“閨女,你直接把手表留這不就得了?”
蘇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緊張地摸了一下手表:“那人和我認識。”
說和她認識都是瞎扯的,這塊表又不是限量版,當初買也是從淘寶上搜到的。但她就是想多看一會。
拿回家後,蘇杭擺在桌子上左看右看,看了一會覺得不滿足,然後又轉到臥室,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木匣子裏取出一塊一模一樣的手表,不是一模一樣,要更小一點,然後放在那塊較大表的旁邊,看著它們的指針一起走動,吧嗒吧嗒的,她感到有點快樂,也有點苦澀。
趴著趴著忽然就來了靈感,她重新坐到電腦旁,手指扣在鍵盤上飛快地躍動著:
“最美不過曾經”
“今天跑步時,撿到了一塊表,就和當年他手上戴的一模一樣,因為這塊手表,讓我想了很多,所以我決定開始我的新書,名字就叫‘最美不過曾經’,希望你們可以通過這本書回味起曾經的美好,回味年少時光那個人帶給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