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巴日微微的笑著,包袱裏麵是他剛剛殺死的那十幾個牧民的頭顱,他並不知道他殺的那些人當中有那日蘇的兒子,反正無論是誰,哪怕他隻是鄂托克部的一條狗,如果那日蘇能夠容忍這樣的挑釁,那他這個頭人也就做到頭了。保護不了部眾的首領,部眾會離他而去!
“主人。。。吉達死了。”
鄂托克部的部落大帳之中,一個女奴正在為那日蘇揉肩膀,還有一個送上了新鮮的羊奶,那日蘇今年已經將盡六十歲了,多年的征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傷痕,就是臉上還交錯著幾條深深的刀疤。
那日蘇神色間有些疲憊,灰白的眉毛皺了起來,他在想心事,去年那異常寒冷的冬天讓部落損失慘重,大批的牛羊和新生兒沒能熬過來,新生兒是部落的希望,牲口則是蒙古人賴以生存的根本,沒了牲口今年冬天恐怕就得死更多的人了,一想到這些,他便是頭疼難忍,不過好在萬能的長生天眷顧,中原的一個王爺居然起兵叛亂,並派人邀請鄂托克部派兵相助,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安化王答應支援的糧草應該啟程了吧,到時候部落就可以緩一口氣,雖然它的代價也是不菲,兩千精銳的部落戰士被抽走,現在部落裏隻剩下一千出頭的戰士了,他們周邊還有不少如狼如虎一般窺視他們的草原部落,要小心提防他們才行。
正在浮想聯翩之際,先是外麵傳來號角的聲音,然後一個大帳武士快步走進來,匍匐跪倒。
冷不丁聽到吉達戰死的消息,他還有些沒緩過神兒來,手端著熱騰騰的羊奶,剛湊到嘴邊,嘴裏還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底下的武士滿臉是汗的又重複了一句,那日蘇這才聽得清楚,身子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一碗羊奶都扣在了身上,一腳將一個上來幫著擦拭的女奴踢得老遠,厲聲問“你再說一遍!”
早晨他剛剛看到吉達,他知道吉達心裏有怨氣,還勸說了兩句,僅僅是小半天沒見,怎麼竟然會死了呢?乍一聽清楚,那日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聽那名武士說,外麵來了三百名不知來路的騎兵殺了吉達的時候,那日蘇心中的憤怒就好似野火一般燃燒起來。
“叫齊所有的戰士,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把他們一個個全部拔光扔到荒野裏喂狼。。。”那日蘇大聲的咆哮著。
“是,主人!”立刻上來兩名大帳武士為那日蘇披上戰甲。
一名武士低聲詢問“主人要不要通知哈日瑙海?”
哈日瑙海是那日蘇的大兒子,因為他出生的時候受了風寒,從此就體弱多病,身體一向不好,哈日瑙海在蒙古語裏是黑狗的意思,那個時候的蒙古因為缺乏醫療條件,嬰幼兒多有夭折,有人認為是鬼神纏繞,為了蒙蔽妖靈的耳目,故意為子女取些寒酸卑微的名字,這有點類似於中國農村給小孩取小名叫狗剩、鐵蛋之類,賤名好養活。
哈日瑙海雖然體弱,但聰明天縱,鄂托克部的很多決策都是他幫助那日蘇完成的,這次部落和安化王合作他卻極力反對,他和他的父親說了一件事情,年年寇邊的延達汗今年一反常態沒有南下劫掠,隱約間聽說延達汗的三千金帳武士在邊關被明軍全殲了。哈日瑙海不知道漢人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既然漢人已經開始露出了凶狠的獠牙,那就不要輕易招惹漢人,否則隻會引火上身。
那日蘇是不相信的,他常年和明軍打仗,明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比誰都清楚,再說部落現在遇到了困難,如果在得不到外來的支援,那麼幾年內就會被其他部落吞並,最終足智多謀的哈日瑙海沒能說服他的父親。
那日蘇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憂慮的說。
“他這兩天又在發高燒,薩滿已經為他祈福了好幾次,都沒見好,就不要拿這些事情煩他了!”
“是,主人!”
不一會大帳外響起了一陣牛角的聲音,那日蘇領著部落的戰士去屠殺那些敢於冒犯鄂托克部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