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林天刑緩緩閉上了眼睛：“劍無塵，今天這步田地，真的是你所願見的嗎？寧願戰死，也不願麵對自己選擇之後，所帶來的結果。你，真是自私……”
他轉過身，頗有種英雄末路的悲涼。
“從前我統帥雲海仙門，所有決策，都能明顯的看到成效。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蒼生，從沒有任何私心……”
林天刑說到這裏，眼中的悲戚之色更甚：“隻是沒有想到，因為一部神儒玄章，我竟然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如今的雲海仙門眾人，對我隻有怨恨與責備，早已不複信任。”
“你也說了，道淺易從。他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盲目的追隨大眾想法，全然沒有屬於自己的判斷……”
女子的語氣十分輕柔。
她知道，如今的林天刑，情緒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雖然難以開口，卻還是在盡力的安慰著林天刑。
“或許，他們的怨懟，是來源於自身的無能為力。他們將這份無能為力，宣泄在了我的身上……不辨善途，罔顧蒼生，這是他們強加在我身上的標簽。我，已經無法在修真界立足了。”
林天刑轉過身，深深的凝視著劍無塵的靈牌。
背影蕭索，仿佛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
“身居下位者，不可能擁有主事這樣的遠見。他們在乎的，僅僅隻是眼前的得失，從來不會為大局考慮。你，又何必跟他們計較？”
“我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卻不得不在乎，那造成的影響。如今，他們隻想要我一死，以此給天下一個交代。否則各大修真門派，隻會繼續針對雲海仙門，造成內亂。到那個時候，好不容易換來的和平，終將潰散。”
“你想得太極端了……”
女子緩步上前，輕輕抓住了林天刑的胳膊：“不然，我們便離開中原修真地界，前往別處自立門戶。我不相信，這個修真界，就沒有一個人能認同你的理念！以你的能力，就算他們不擁戴你，也終將會有人擁戴你！”
“我並非要跟他們爭一個高下，我想要的，是以最少的犧牲，換來這世間的和平。”
林天刑輕輕的搖了搖頭：“就算自立門戶，以後遇到他們，立場衝突，理念衝突，必定會再起紛爭！你，不明白嗎？”
“我……”
女子一陣啞然。
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問道：“主事，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蕭玉焱，你跟隨我多久了？”
林天刑向女子反問道。
蕭玉焱一愣：“自主事將流落街頭的我帶回雲海仙門撫養，已經有二十年了。我早已經把主事，當作我的父……”
她的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即便是常伴我身側的你，也不能明白我的心中所想。天地雖廣，要找同道中人，卻如幻夢一般。眼看著那些門派，寧願放任自家弟子枉送性命，也要固執到底，堅持自己的想法，我於心何忍？”
林天刑說著，突然仰天長笑了一聲。
笑聲中滿是悲涼，滿是不甘。
笑得身後的蕭玉焱，一陣膽戰心驚。
“主事，你要做什麼？”
她下意識的問道。
“既然一身抱負不能施展，一心為了蒼生卻不受擁戴。我留著此身，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