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陳年舊事他可不想摻和,可是想起那段被官方封鎖簡化的黑曆史,一哆嗦,趕緊把這幾張真糧票推了回去,恭維道:
“喂喂,老人家,折煞我了,這可是犯法的事,您趕緊藏好,私藏這種貨幣可是大罪……”
“蛤?”
老人學了一句蛤大大的名言。
捏了捏手裏的真糧票,問道:
“這不是糧票嗎?你們軍隊又要搞什麼大新聞?”
“是是是。”
軍人連連答應,沒有在意‘你們軍隊’這個敏感的詞彙。
他已經怕完這名老人了,挨過那個時期的老家夥怎麼可能是一般人。
可是想起自己的職務,苦起臉,難堪道:
“這是糧…糧票啊,可是,它不是現在發行的那個糧票,我們隻能收現在這個糧票,職務問題職務問題,這幾張這裏糧票您還是趕緊收好,私藏這種貨幣可是……”
“大罪,我知道,當年偷個糕都得關二十年。”
老人補充道。
回憶起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一股笑意由心底冒出。
“別說了,別說了。”
軍人連連拱手。
他真的不想摻和那些陳年舊事,官方的黑曆史,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算了,不鬧了。”
老人將這幾張真糧票收好。
望了一眼菜市場一票一換的嚴格製度,輕笑起來,問道:
“那現在這個糧票該去哪裏搞?”
“工廠,或者去建築區幹活。”
軍人立刻說道。
可是想想老人這份模樣,小心翼翼的補充道:
“最近正在恢複各個行業,有技術的很快就可以回歸原本的職業,隻是…工錢問題仍然在磋商……”
眉頭挑了挑,老人知道他在隱藏些什麼。
但沒有點透,擺了擺手,便離開。
——經濟崩潰,棺材本沒了,連退休金都沒有咯。
他心想,心情意外的愉悅。
仍然是慢悠悠的步伐,繼承了家藏餘糧的優良傳統,少了兩碟青菜對他影響不大。
因為緩衝區的建設,這個小鎮上許多東西都被改變。
邊走邊看,悠哉悠哉的把現在和記憶匹配起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個生麵孔,心中孤涼的感覺愈加深邃。
無妻無子,這種老來沒下落的感覺還真是微妙。
思考著,日光漸大,寒風卻沒有絲毫退卻,感到幾分饑餓,老人便停下閑逛的步伐,往家裏走去。
家裏?
應該說是房子。
位置十分偏僻,推開這北俄式的棕色門口,看著熟悉無比的擺設,以及空空如也的店麵,老人輕歎一聲,走了進去。
——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
他心想。
這是一家咖啡店,他死去的妻子所留下的。
很顯然,曾經一個粗糙漢子的老人沒有繼承這方麵的手藝。
中西結合的垃圾手藝非凡沒有吸引來顧客,反而把許多前來嚐味道的新顧客嚇走,落得一個不倫不類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