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截然不同的是,張聖坤穿著條大褲衩,杵著一根自製魚叉,正在和兩名軍人指著砧板上的一條長魚爭執,旁邊的一眾軍人則在對著啤酒瓶一口吹,滿地煙灰、瓜子殼,劃拳的聲音大老遠就能聽見。
更慘的是,廚房的大門已經被拆開,碩大的冰櫃被推了出來,自帶發電機的這裏顯然沒有受到影響,隻是那珍貴的食材正在燒烤架上,難以看懂的外文名酒被堆在旁邊,各種各樣的杯子裝進箱子,幾名軍人圍著一個烤箱,似乎在爭執如何使用它。
在此的各位都是老兵油子了,懂得如何躲避監督部門,鑽各種各樣的漏洞,就算被抓,上頭也有人罩著,白天工作的時候還正經點,現在徹底原形畢露。
因為清掃的區域極大,為了節約時間,每個清掃小隊都是分開居住,每天清掃到哪裏就在哪裏睡,夥食完全由自己處理,反正空房子到處都是,自己清理幹淨或者睡在車上,被褥什麼的全部由自己攜帶。
至於夥食方麵,你可以回駐紮地吃大鍋飯也可以自己解決,畢竟,在廚藝方麵基本上每個軍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涉及,一輛吉普車能夠裝載足夠的廚具,一個鍋也沒有多大位置,兩三罐煤氣不是很難找。
監督部門的家夥天天都會來檢查人數,根據每天的工作程度上報成績。
當然,這影響不大。
隻要你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他們也不會管你,超額完成甚至還會給一些隱性福利。
就是如此寬鬆的管理製度,繁重的工作換來享樂的生活。
對於張聖坤這支上頭有鵬老罩著的隊伍,監督部門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他們僅僅是要求任務完成而已,平時很少過來,也懶得管他們一些違禁舉動。
住了幾年的倉庫,睡了幾年的鐵架床,張聖坤早就想試試城裏的高檔貨了,就像彈簧一樣越是壓抑就越是爆發,現在玩瘋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問題在於,一般的軍人很難串通一氣,最多隻是醉酒一番,完全屬於可控範圍,像張聖坤他們這樣。
隻能說,遲早要完。
說罷,看見張清華和路水查來到,人員已經全部到位,這場接風宴,開始。
嗯,接風宴。
路水查看著已經徹底玩瘋了的張聖坤,眉頭挑了挑,沒有說話。
有時候,放蕩一次隻需要一個理由,整天看著那些血糊糊的場麵,在場的軍人們平時沒有說什麼,可是,心理上都或多或少的積累有戾氣,壓抑太久,對於身體和心靈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也是素來穩重的彭軍和壯大叔同意張聖坤胡鬧的原因…之一。
才…才不是為了那瓶九五年的老白幹呢!
各自的小心思暫且別過。
漁民出身的張聖坤此時對剛剛捕到的魚十分感興趣,從小到大在水裏泡大的他竟然不認識,金閃閃的模樣倒是不錯,雖說肉質細膩,可是瘦骨嶙峋的樣子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地方,再加上自己狠狠一魚叉下去,基本上廢了。
當然,路水查不會說出這是給人釣魚用的風雅調調,在場的各位就算知道,也不會說出煞氣氛的真相。
張清華被張聖坤叫走,路水查實在不喜歡燒烤架那邊烏煙瘴氣的吵鬧,彭軍那邊又沒有多餘的魚竿,想了想,路水查往亭子處走去。
“嗨,小兄弟有點麵生啊。”
開口的是一名笑眯眯的大肚漢。
一臉富態,這種天氣卻隻穿一件薄長袖,潤紅的麵孔看起來還有些熱的感覺,帶著一股商氣,顯然是這幾人中的領頭。
“哈,我是新來的,都是彭軍他們照顧……”
幹笑一聲,路水查撓著後腦勺,擺出一副十足的新人模樣。
熟悉無比的客套,笑眯眯的模樣隻是日常的問候,感覺不到什麼熱情,基本上套話的開口語。
路水查不喜歡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軍隊一直把持住場麵,落魄的商人們一直打算一點點收回場麵甚至控製局勢。
高層基本無法說服,隻能從中低層軍人下手,這次‘接風宴’顯然脫離了原本的意思,張清華將路水查帶到這裏,多半是讓他胡吃海喝一遍,熟悉熟悉目前的情況,算是互相信任的一種體現。
瞬間明白自己的位置,路水查也就撇清關係,直接堵死這名商人的客套,表示自己不知道什麼,更是無權說話。
這名商人顯然也明白了路水查的意思,路水查年輕的模樣也的確很有說服了,也就沒有糾纏下去。
正餐還沒有上來,路水查隨便找個位置坐下,慢悠悠的泡上一壺清茶,平心靜氣的等待。
旁邊的幾人狐疑的看了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