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懂‘係統’是個什麼玩意,可是,沉重的氣氛與失落的小玲就在自己麵前,而,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家夥造成的。
貧瘠的大腦頓時怒然起來。
剛想暴起用拳頭跟他講道理,可是,懷裏柔軟的身軀卻將自己摁住,貧弱的力量對於趙西寺來說當然是微不足道的,心理上卻是泰山般沉重。
——艸!
隻能狠狠抓了一把床墊,細不可聞的撕裂聲後,厚實的棉花頓時崩裂出來。
沉默了許久,看著久久不語的路水查,小玲的腦袋再次低了低。
默默的將衣物裹緊,怯怯的提議道:
“以後?”
平生第一次,路水查覺得自己這麼廢物。
餓得兩眼發綠,看見一隻死老鼠的時候;病得兩眼昏花,奪走一名婦女藥物的時候;被喪屍群追逐,一槍崩倒同伴大腿的時候。
每次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孤僻的認為自己可以解決一切麻煩,解決不了的時候,拋棄底線就可以解決。
餓過、病過、無數次臨死過。
麵對著記載自己父母名字的奠記碑也隻能默默的下跪、磕頭、燒掉手裏的照片,然後離開。
就是這種無法用力量去彌補的失敗,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導致的結局,明明想要保護別人卻傷害到而且還被別人安撫。
何等廢才、何等廢物。
心靈上就像被吞噬一樣,仿佛要往後倒去,可是又不得不抗住站起。
感覺自己就像機器一樣,就連咬舌忍聲的念頭都沒有,平靜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嗯,以後。”
“那麼,以後。”
小玲燦爛的笑了笑。
很歡樂,精巧的麵孔笑起來就像得到的生日禮物的女孩一樣,但也很虛假,虛假得就像挨了一刀後笑然的說沒事虛假得就像父母將最後一塊肉夾給自己,笑著說自己不喜歡吃……
——你是個廢才啊,廢才啊,廢才。
內心無數次重複,臉上卻一成不變。
對她解釋一切?
不,路水查永遠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就像他不會後悔曾經做過的事情一樣,遇到了就是遇到了,空空白白的語言解決不了這些事情,尋求別人幫助他做不到,路水查知道背負一切。
要麼沒有開始,要麼堅持下去。
這是他的信條。
現在的路水查找不到任何言辭來對待這份心意,不知何時,他將戴上麵具說話當成了本能,就像政客一般,對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臉,一切隻追求最好的結果。
他無法說出‘你不必做到這個地步’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在他的大男人主義裏,沒有共患難這個詞彙,腳踏實地,掃清一切障礙後,光明正大的接受這份感情才是他的風格。
然而,現實遠比幻想要殘酷得多。
看似簡單的目標,意味著何種艱難無人得知。
寂靜的夜,寂靜的人影。
蟲鳴在黑夜中傳蕩甚遠,陰沉沉的雲霧中,半截月亮有氣無力的閃爍光芒。
孤零零的路燈引來飛行的昆蟲,隨之襲來幾隻覓食的蝙蝠,來來回回撲騰幾下,驚慌失措的蟲群飛速逃離,奪走許多生命,卻不知滿足的吱巴吱巴嘴,尋著下一個路燈繼續前進。
默默的轉身離開。
沒有留下任何解釋或者安慰。
在路水查眼裏,這是就是最好的回答。
原因很簡單,他很清楚自己是個廢才。
任何一個手持槍支的普通人足以將他擊殺,對於軍隊而言,不過是一個隨手捏死的螻蟻。
廢才是沒有資格向別人提出要求的,沒有得到這個資格之前,他永遠不會做出保證。
小玲誤會也好,傷心也罷。
無法程度這份感情的路水查必須離開。
為了自己的信條,也是為了她的安全。
內測者的身份就像在戰場上一個小兵穿著黃金甲。
無論是哪般勢力都會率先集火他,然後瘋狂的扒光他的財富,為了這份財富不泄露給別人,惡心肮髒的交易也隨之產生,當時間將其衝刷潔白後,肮髒也就變成正常,記住這一切的,可能僅僅是幾句冰冷冷的詞彙。
這很正常,這就是這個世界。
社會就是個大熔爐,融掉你的一切臭脾氣,然後變成水底的卵石一樣,光滑、透明。
就像幹淨的水滴進入河裏,飛快的被四周同化,尖銳的性格一點點被磨平。
要麼改變自己融入進去,要麼強大到別人不得不圍著自己轉。
顯然,路水查屬於前者。
當然,在這個魔改的世界,他有機會成為後者。
而現在,他有了前進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