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唯一的優勢在別人眼裏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附帶,平時努力交涉還不如別人微微的舉動,幾乎成為替代品的自己究竟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好吧,還是有點意義的。
至少,路水查沒有利鬆這般日常相處的依托信賴感,利益的捆綁雖然持久,卻不適合中底層的人情社會,巴結與拉近關係的時候缺乏真情實意,糊弄一些小事還可以,對於高層的人精來說,還差得遠。
而路水查,也不喜歡帶著‘麵具’說話。
拿了幾瓶飲料,車子繼續前進。
愉悅的吃著午餐,內測時種種不堪的經曆令路水查很討厭饑餓,非常非常的討厭,無論任何時候。
看見路水查哢巴哢巴的吃得正香,趙西寺臉上複雜的看著,肚子偶爾傳來咕咕的聲音,卻狠狠的搖了搖頭。
而利鬆。
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後:
“嘔……”
“心態不行啊。”
塞著半口食物,路水查含糊不清的說著。
手裏的動作遲疑一下,默默的轉過頭去,背對著利鬆,然後繼續進食。
旁邊幾名義務兵對路水查也算是徹底服氣。
能夠了解軍隊內的條條框框,還這般肆無忌憚,背景必然不低,相比起對待戰場的從容姿態,自己也是自愧不如,隻能稱讚一句‘不愧是有背景的’。
嗯,背景,多好的詞彙。
年輕的麵貌充滿欺騙性,腦補能力絕佳的社會人很難想象內測者這種虛幻的事情,底層軍人識趣的相處方式免去了不少麻煩。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就開心不起來了。
寒風中,咀嚼時細微的聲音一點點傳來,路水查習慣性的細嚼慢咽,肉幹又是耐嚼的食物,嘎吱嘎吱的啃了半天,兩包肉幹卻不見多少削減。
親眼目睹了剛剛的殘忍景象,這咀嚼肉類的聲音很容易和那些腐爛物聯想到一起。
“唔……”
胃部湧動一下,喉頭再次泛起酸意,軍人們撇過頭,可是那股富有節奏的咀嚼聲卻像跗骨之蛆般在耳邊環繞。
如此持續了幾分鍾,比起正在嘔吐中的利鬆,情況稍好的義務兵們臉色呈現出醬色,咬了咬牙根,剛剛得到好處的自己卻不好說話,隻能惡狠狠的叼起一根香煙,大口吞吐起來。
小吮一口牛奶,雖說路水查對於包裝食品一直很抵觸,可是在軍區裏啃了三個月的大鍋飯,味蕾早就淡得發癢,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事情。
欣賞著四周的鄉村景象,清新的空氣中卻總是有那麼幾具煞風景的殘軀。
寂靜的田邊堆積著一些半融化的稻草,本應該種滿農作物的田野此時卻長滿了野草,估計要不了多久,這片農田就會徹底荒廢,如此廢置兩年,再肥沃的田地也會變得貧瘠,哪怕再次開始耕種,也需要一定時間去恢複。
當然,路水查並不是農民,對於耕種也是一知半解,擔心農業的確有點管得太寬了,可是,回憶起軍隊催生的高產農作物,不由得一陣脊涼。
這個問題上,研究部門得分一半的鍋,其次,生產部門至今沒有被打死,背景真的是雄厚得嚇人。
——唉,難得的平靜。
路水查靠著車廂的圍欄上,眼神有些出神。
對於他來說,這種磨練新兵意誌力的任務基本是娛樂。
三個月的訓練不多也不少,加上係統的屬性加成,也算是有了一絲自保之力。
嗯,至少不會猝死。
然而,這種平靜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他清楚,也不清楚。
這群義務兵的是軍人們精神狀態的縮影,仿徨的利鬆是平民內心的普遍狀況。
這麼久下來,得知喪屍的感染能力以及無腦的特性,幸存者的死亡率就被降低到很低的程度,軍人被感染的幾率更是渺茫。
在槍械距離的優勢下,喪屍們隻能靠著趨利避害的本能龜縮在城市內,也隻有變異喪屍的不可控性會造成人員傷亡。
僵持的局麵,軍隊收複城市的速度緩慢,無法生育的喪屍數量隻會越來越少,可,在進食同伴屍體的情況下,飛漲的戰鬥力也不是常人可以媲美的。
看似越來越順利的局勢反而是個大問題。
畢竟軍隊不是政客。
鐵血手腕帶來的問題日益嚴重,崩潰的經濟難以修補,城市裏難以救助到的幸存者情緒已經低至低穀,再加上係統無聲中的煽風點火,漸漸獲得非凡力量的人民開始產生惡念……
這是,一個充滿大新聞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