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低聲說著，低頭看著這名足以當自己祖母的老婦，斌耐伸所剩無幾的憤怒蕩然無存，隻覺得內心一陣冰冷。
略帶顫抖的將手槍對準老婦的額頭，心中默念道：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砰！”
看見這般情景，人們心中最後一絲僥幸徹底破滅，恐懼的人群紛紛退後十幾米，寥寥無幾的幸存者選擇奮起反抗，冰冷的槍聲也隨之而來。
腥臭的血液與槍械的硝煙結合在一起，驚恐萬分的人群不斷發出尖叫，每一聲槍聲都讓附近的幸存者驚恐的退開，如同被趕來趕去的家禽，滑稽的樣子令人膽顫。
這喪心病狂的一幕很快就結束了，敢於直麵麵對槍口反抗的幸存者實在不多，能夠為毫無利益之交的陌生人，冒生命危險的勇者更是稀少。
隨著一名又一名的反抗者被擊倒在地，殘留的生命力讓身軀不斷抽搐，猩紅的液體一點點溢出，名為死亡的恐怖之物也隨之到來。
看見長官親自動手，身為下級的巡邏軍人也沒有留手的理由。
疲憊不堪的幸存者難以招架武器精良的軍人，許多內心脆弱的軍人選擇逃避，但這仍然改變不了反抗者團滅的結局。
最終，違抗軍令的家夥被記下名字，幸運的被分配到一個幹重活的崗位，不幸的則被送去前線，更甚者直接免去軍職，淪落為永不錄用的難民。
然而，這都不是人們可以猜測的。
反抗者的死亡讓動蕩的場麵徹底安穩下來，栗栗危懼的幸存者們聚作一團，發出哀嚎的中槍者被拖去大廳門口當眾槍決。
血腥暴力的殺雞儆猴讓所有人都冷靜下來，血液與各種各樣的嘔吐物占據了地麵，這般情景也讓年少的斌長官陷入內心的空洞。
“不…這不對……我是為了什麼才當兵的……辛辛苦苦拯救他們現在又狠狠的殺了幾個……殺一救百…不對……這不對……”
心中呢喃著，斌耐伸無法理解這意味著什麼。
自己擔任軍官時，領導發下來的教科書上寫著‘為了多數人的利益可以放棄少數人’，簡簡單單的十幾個字蘊含的冰冷與血腥令人畏懼。
剛剛還是自己親自下達的命令，現在反而在後悔，心疼那些因為自己而死亡的人類。
很偽善嗎？嗯，很偽善。
莊嚴的軍裝忽然變得那麼沉重，簡簡單單的軍銜仿佛要把自己壓垮，自信滿滿的將其穿上，炮火連天的清掃喪屍群，麵對著逝去的戰友他可以傷感的說一句烈士，可是，偏偏麵對一群最普通的同類時，卻又那麼無力。
可是，事情還是得要解決的。
撇下剛剛內心的迷茫，斌長官疲憊的拿起喇叭，強行聚起力氣大喊道：
“老弱病殘走前麵！女性其後，男的走最後，自覺排隊登記職業、年齡、家屬，拿著編號等待分配，優先提供老弱病殘藥物與食物！”
先甩一巴掌然後給一個糖棗，明明是每一個領導收攏人心是必備的技巧，可是……好累啊……
內心萬分疲憊，看著麵麵相覷的人群，斌耐伸提高腔調，憤怒的大喊道：
“還不趕緊動起來！”
這才恍然大悟的人群連忙排成幾行隊伍，威逼之下，不敢有半點遲疑，整個大廳的效率快的飛起，不到兩分鍾，數千人便組成十幾行正然有序的隊伍，沒有受到波及的登記女兵開始繼續工作。
看著這一切結束，斌長官讓下屬留下維護秩序，茫然的走向軍區中央的辦公大樓，忽然看見幾名殷勤的革履商人。
迷茫與血氣編織出來的戾氣頓時冒出，隻見斌長官一巴掌拍開遞過來的名片，如同憤怒的雄獅般，怒然道：
“還不去排隊。”
“我……”
剛剛抱有期待的幾名商貴，像是卡殼一般，分辨場合的本事還是有的，連忙道歉道：
“沒事、沒事，您忙。”
邊說邊推，幹笑著連忙擺了擺手，飛快的跑回排隊人群裏，生怕再次惹怒那個不近人情的軍人。
“呸，一群慫蛋。”
不屑的看著被自己攆走的商人，斌長官臉上一陣鄙夷，跨過地上是死屍，大步坐上自己專用的裝甲車，前往軍區。
誰能想到，前不久還掌握著無數資源、經濟的商人們此時得對一名軍人鞠躬彎腰，稍稍威懾一下，就嚇得像個兔子一般。
內心負責的他沒有發現，就在自己不遠處，一名年輕的女性永遠的記住了他這張堅韌的麵孔。
以……怨毒的目光。